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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想著就這樣拖延掩蓋些什麼?想得真美,老夫又不是三歲的娃娃!

“哈哈,鶴翁,”恭親王絲毫不為陳孚恩的態度而焦躁,此時的他勝券在握,所以更是分外雍容,對著這些小毛病不放在心上,恭親王拿著手指點點陳孚恩,“你還想著去園子裡啊,我也告訴你一句,去園子裡和我這裡是一模一樣的,你且瞧了我這個東西,你再去圓明園,我絕無二話,耽擱不了你幾分鐘!”恭親王伸手做請狀,陳孚恩無法,只好進花廳,心裡還在恨恨想道,“想必你也不敢軟禁我做叛亂之事,罷罷罷,進去不計看上幾眼,再出門便是。”

陳孚恩進了花廳,花廳空無一人,恭親王拿起桌案上的一個冊子,遞給陳孚恩,陳孚恩狐疑地結接過,開啟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顫抖地翻著那個冊子,一番驚呆至極的樣子。朱學勤和曹毓瑛相視而笑。

兩人都想起陳孚恩他當軍機章京的時候,救穆彰阿的故事。這是二十年前的話,陝西蒲城的王鼎,與穆彰阿同為大學士直軍機,痛恨穆彰阿妨賢誤國,斥為秦檜、嚴嵩,宣宗是個庸主,最不善識人,王鼎苦諫不聽,繼以尸諫,一索子上吊死了,衣帶裡留下一道遺疏,痛劾穆彰阿而力薦林則徐。

王、穆不睦,是陳孚恩所一直在注意的,這一天王鼎未曾上朝,又無通知,心知必有蹊蹺。開是匆匆趕去探望,一進門就聽見王家上下哭成一片,陳孚恩問知其事,直入王鼎臥室,不由分說,叫王家的僕人把老相爺的遺體解下放平,一摸身上,找出那通遺疏,暗叫一聲:“好險!”如果晚來一步,遺疏一上,穆彰阿要大倒其黴。

因此,陳孚恩便把王鼎的兒子,翰林院編修王抗拉到一邊,悄悄為他分析利害:第一,大臣自盡,有傷國體,不但沒有卹典。說不定還有追奪原官等等嚴厲的處分;第二,皇帝正惱王鼎過於耿直,遺疏言詞激動,皇帝一定聽不進去;第三。如果能扳得倒穆彰阿,倒也罷了,就怕扳不倒,兩家結下深仇,王抗不過一個翰林。如何鬥得過穆彰阿?

一聽這話不錯,王抗慌了手腳,自然要向他求教,陳孚恩乘勢勸他,奏報王鼎暴疾而亡,同時替他改了王鼎的遺疏。當然也答應為他從中斡旋,使王鼎能得優恤,王抗丁憂起復後,可以升官。

虎父犬子的王抗,居然聽信了陳孚恩的話。穆彰阿得以安然無事,感激之餘,大力提拔陳孚恩,不數年當到山東巡撫,還蒙宣宗御筆題賜“清正良臣”的匾額。而王抗因為不能成父之志,他的陝甘同鄉,他父親的門生故吏,統通都看不起他,以致鬱鬱而終。

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忠心不二的人!

“如何?大司馬,瞧好了真跡。也該評點評點了,是不是王右軍的真跡啊?”恭親王恬然自得,喝了口龍井茶,悠哉開口。

陳孚恩的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變了許久。再三看了看那後頭的藍色大印,狠下了決心,視如珍寶地將那冊子捧在手心裡,朝著恭親王用力點頭,“自然是真跡無異,王爺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運氣,居然有這樣的天人之書在手裡!”

恭親王微笑點頭,陳孚恩放下車子連忙拱手,“微臣不才,想獻醜一番,想著在這後頭聯名附議,正本清源!”

“唔,正本清源,這字用的好,不愧是江南的大儒,”恭親王撫掌激賞不已,“鶴翁請自便。”

陳孚恩不再遲疑,連忙提筆在後頭附上自己的名字,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對著恭親王又提議,“微臣這就回兵部,把兵部的大印交出,這九城兵事,就供王爺驅使了!”

“不用了,你是兵部尚書,本王又不是,”恭親王搖手拒絕,“對著這幾個人,還需要關閉九門,全城戒嚴不成?我要的就是你準備好,這四九城不能亂,從今個起,沒有同道堂的印,誰的詔書上諭聖旨都不管用,大司馬,”恭親王的聲音變冷,幽幽說道,“簽了這個字,咱們就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主子也許諾,既往不咎,風光宜放長遠看,如何?若是再左右為難,那可實在是要糟糕了。”

。。。。

陳孚恩一回到自己的宅子,就連忙讓自己的西席起來,那個師爺睡眼惺忪地起來應付陳孚恩的召見,見到自家的東翁,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陳孚恩臉上全是汗水,整個人似乎老了十歲,但是似乎又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感覺,“東翁,發生了何事?”

陳孚恩一揮手,“你速速把書房裡和肅順等人的書信全部燒掉!”那個師爺瞪大了眼睛,“半個字都不許留,先生啊,先生,”陳孚恩邊跺腳邊嘆氣,又似乎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肅順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