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簾聽政,我自然是遵旨的。”恭親王低頭說道,殿內瀰漫著莫名的氣氛,“奴才告退,去把這事發出去。”
“好,六爺,要秘密的做。”太后長長舒了口氣,點點頭,讓恭親王下去。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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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的兒子,自然要入京陪伴洪天貴福,將來等到翼王年老了,再讓他來承襲你的事業,”榮祿擺擺手,“太后決定的事兒,自然就不會再改,親筆的諭旨你們也瞧到了,洪天貴福雖然一農夫不可得,可接下里的富貴榮華可都有了。”榮祿說道,“雖然太后的意思,未曾說讓各位的子嗣入朝為質,這是我自己個的意思,咱們當差,總要全心全意才是,自己少了顧忌,也好讓上頭免了擔心,翼王的兒子,如此千里奔波,自然是不妙,還是入京,好好將養才好。”
“你!”陳玉成有些生氣,瞪視榮祿,“幼天王去北京,那不是要被你們這些清妖折磨死了!”
“如今你們以為還有別的選擇嗎?英王,”榮祿輕描淡寫得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也要能認清形勢,有句話,叫形勢比人強,如今三位已經是沉淪谷底了,太后仁慈,不把你們一把打倒,拋了一根稻草出來,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接著吧,要知道,”榮祿有些怔怔,“能這樣被能決定你生死的人時時惦記著,嘿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的。”(未完待續。)
三十九、禍水東引(一)
端午節過了,母后皇太后就下詔,起駕圓明園,除卻先帝的後宮嬪妃之外,宣宗皇帝留下來的老太妃太嬪們,也一應隨駕,不過有些有兒子的太妃太嬪們,比如醇郡王、孚郡王等人的母妃,太后下了旨意,“許其歸家,一應供給自宮中出。”“亦可住園中,往來自由。”一時間,各宮人都稱頌不已。
同治皇帝住在了九州清晏,慈安住了長春仙館,慈禧太后沒有住原來的碧桐書院,而是住在了芳草從,當年咸豐皇帝最愛呆的地方,到了寢殿,用了午膳,太后臉上有著懨懨之色,唐五福上來請太后歇息,太后也搖搖頭,只是要站起來,“咱們出去逛。”
午間陽光正豔,幸好走到了天然圖畫,看了看那幾株巨大的玉蘭樹,太后抓住安茜的手,“這麼些年了,好像還在昨日的樣子,這玉蘭樹,我倒是一次都沒瞧見花。”
“太后娘娘若是想看,明年趕早進園子就得了。”
太后嗯了一聲,轉了身子,朝著南邊走去,在牡丹臺的外頭,楊慶喜也早就候著了,“請娘娘進去瞧瞧吧。”
太后揮手讓大家別跟上來,自己拎著裙襬拾階而上,開啟了鶯飛草長的宮門,裡頭風景如故,只是少了那一個人了,慈禧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依舊金碧輝煌的紀恩堂,心裡默默喟嘆,“沒想到,都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
牡丹依舊是無聲無息,花期已過,只有青翠繁茂的枝葉,太后一個人穿過小路,發現了一朵晚開的絳紫色牡丹,小小的,絲毫不懼初夏豔陽,太后把它摘了下來,別在了鬢邊,抬起頭,見到不遠處豎著一個太湖石,清瘦雋妙,上面彷彿依稀有幾行字,走近了一瞧,太后身子一震,上面赫然是當年和咸豐皇帝在這牡丹臺分別時自己做的牡丹詩,“三時惟身寂,且待天下香。”嘴裡喃喃自語,臉上沒有戚色,眼中的淚卻是毫無知覺得流了下來。
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太后出了鏤月開雲,朝著眾人點頭,鼻音悶悶的,“走吧。”已經在外頭候著的安德海連忙稟告,“娘娘,吳縣署理知縣高心夔進園子了,不過下次再見?”
“哦?”太后點點頭,“不用了,就今個吧,別再勤政殿就是,找個偏殿,拉著簾子就夠了。”太后有些唏噓,“還記得咱們當年見大臣也不用這麼繁瑣,如今倒是好,規矩還多了起來,成日裡頭都要掛著簾子才能見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破相了呢。”
“嗻。”
高心夔跟著太監進了九州清晏的西配殿,許是很久沒人進出的緣故,雖然是極為乾淨的地兒,不見絲毫灰塵,可到底是透著一股陳腐的氣息,到了殿內,高心夔甩了馬蹄袖,趨步到了殿中間,行禮如儀,“臣吳縣署理知縣高心夔叩見母后皇太后,母后皇太后萬安!”
“起,”拿著浮塵站在珠簾前頭的楊慶喜喝道,等到高心夔直起身子,還是垂手跪在墊子上的時候,珠簾之後慢悠悠得響起了一個聲音,“高心夔。”
“臣在。”
“你可知本宮為何不在養心殿或是勤政殿召見與你?”
“臣以為,是臣品級低微,未到四品官位。”高心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