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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來,只能乾耗著等死,這令他覺著異常的窒悶。

我同強子身上都沒什麼錢了,大魚大肉是別提了,就連泡麵我倆都捨不得吃,每個早晚都是下青菜面。為了不至口味太過單調,一三五他做,二四六我來,禮拜天改善得徹底點,不吃麵,只喝青菜湯。

我想現在不是談什麼偉大理想、崇高氣節的時刻,為了餬口,別說是港口了,就是虎口我也得去。

去濱城港得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因而在公司的規章裡這也算作出差,每天十塊錢的伙食補助,其餘一概不提供。

社會上管搞這行的人叫IT精英,可在我看來這壓根就是驢頭不對馬嘴,這群傢伙身上哪兒能看出點精英的影子了?他們,整體性的面目表情呆滯,談吐舉止僵硬,抽六塊五的紅塔山,趕最擁擠的公交車,嘴上談論哪的房子多少一平,心裡盤算月供得交多少年。他們會常年堅持買兩塊錢的彩票,卻從不問津路邊生活潦倒的乞丐。這些傢伙倒是同Jing液的特徵極其相似,其一混這口飯吃的人實在太多,數量上具有可比性;其二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的活力同Jing液一樣呈現級數下降的趨勢,質量上亦有遙相呼應之感。

我有個女同事,肚子都七個多月了,你說公司不發些補品啥得也就罷了,整天還讓人家跑來上班同臺破電腦較著勁,難道這幫資本家就不知道電腦的輻射會對胎兒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嗎,這他媽要是生個畸形兒出來可怎麼辦?

更叫人可氣的是,這些客觀現實明明就擺在我的面前,那些混了七八年的老傢伙們還一個勁的對我灌輸職業生涯規劃的理念,整得他們規劃多成功似的。

當然這當中也有極個別例外,比如我的專案組長。我到港口那天就是他帶的路,這傢伙比我大了兩歲,小夥肌肉發達,酒量豪氣干雲,目光炯炯有神,每年夏天都要請假半個月爬座雪山。

組長一邊帶路,一邊給我介紹濱城港的大概情況。濱城港是個不凍港,在全國範圍內知名度頗高,下屬有三個碼頭,其中一個便是我公司最大的客戶,再往下他可就含糊其辭了,搞技術的也就只能知道這些。

組長帶我認識了碼頭上相關的技術人員,這幫傢伙身上油氣味巨重,說話帶著濃重的海蠣子味兒。整個上午我對著使用者手冊亂講一通,中午吃食堂時組長朝我一挑大拇指,說表現的比他第一次來這時好多了。

下午,系統出現了與後臺資料庫連線失敗的問題,這可把組長給忙壞了。只見他十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額頭不住滲出豆大的汗珠。我拿了瓶冰露給他,他一仰脖子,半瓶便下了肚,打了個嗝,繼續低頭除錯。我透過玻璃窗撇去,一艘滾裝船破浪遠航,一群海鷗尾隨其後翱翔在海天之間,天際在落日餘輝的映襯下染成了橘紅一片,涼爽的海風挑逗得海面重巒疊嶂出無數個此起彼伏的Ru房來,而機房內空氣汙濁窒悶,電腦的風扇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我託著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狀,但從不發言。假如你沉默,沒有人會當你是白痴。還別說,組長不愧是爬過雪山的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系統恢復了正常。

“這是個很大的bug啊!”他將系統重新部署完,拍著我的肩膀道。我聽完,一邊暗自慶幸沒讓我來修復這個大bug,一邊悲哀的感嘆起程式設計師的生活:一邊創造著bug,一邊修復著bug,這不明擺著同自己過不去嗎?

晚上組長拉著我去喝酒,這傢伙是河南人,啤酒都是整瓶整瓶的吹。我喝了兩瓶,肚子漲得難受,提出喝白酒。他一聽眼睛裡差點就流出激動的淚珠來,說:“我可算找著知音了。”

他興致越發高漲,臉龐泛出炙熱的火焰,估摸著一時半會難以消減。我將酒杯一推,說:“不喝白酒了,咱喝紅酒吧?”這傢伙擺了擺手,搖頭微笑,不再勸我喝酒,獨自小口斟酌起來。接著我倆就開始亂泡,吹到末梢,他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道:“有些人啊有了點錢就覺得自己多高貴似的,其實人不就是動物嗎?你說是不是這樣?”

“基本上如此,但還是有些不同。比如人會去爬雪山,但狗熊就不見得……”

組長聽完,裂開嘴同我會意一笑。書包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書包網

(十二)慾望號街車

日子一如既往的清貧,別看我每天還有十塊錢的補助,可這些是算在當月工資裡的,也就是說倘若身上沒有錢,照樣吃不了飯。組長已經回巢接手另一個專案了,在這我誰也不熟。為了節約開支,有時我便餓著肚皮不吃午飯,獨自在碼頭上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