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河水山泉。也算是在這烈日炎炎的天氣裡的一樁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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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克敵躺在一個簡易的擔架上,他的傷當然不是真的那麼重,可是程欽差還在隊伍裡,如果他好的太快嗎,成欽差面上不太好看,所以這戲還得演幾天。楊浩走在他旁邊。看著前方人群中那幾個高大的身影。說道:“本官也看不出那人來歷。那日浮雲谷,若非這老者手下十八條大漢以神射之技相助,邊撤邊以箭術招呼,迫使那支冒充禁軍的契丹人馬撤退。恐怕咱們還不能輕易擺脫他們。據此看來,他們對咱們應該是沒有敵意的,草蠻中盡多豪傑,西北地區尚武之風盛行,有些大戶人家豢養些驍勇善戰的武士也是有的。”
楊浩輕輕嘆口氣道“只他行裝模樣,卻不像富紳大戶人家的做派,難免讓人懷疑。”
範老四插嘴道:“大人,他那十餘個手下,一手箭術神乎其神,徒手格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戲本有些養馬販馬的大豪,家中有幾個這樣的高手是可能的,可是十多個手下無一庸手,那可不是人人辦得到的。”
楊浩道:“是了,你就在西北當兵,可曾聽說過什麼姓木得人家?我詢問那老者身份,他總是不答。不過他那十多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彼此稱呼都是姓木的,其中以那個木恩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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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老四搖頭道:“不曾聽說過。不瞞大人,報效程將軍以前,我範老四是個馬賊,這西北道上的英雄人物,我縱然不曾全都見過,也一定聽說過的,其中絕無一個姓木。”
楊浩道:“這就奇怪了,曾有人聽木恩喚那老者為主上,這樣的稱呼。我雖不知出處,卻覺得那老者身份應該不低。”
“主上?”範老四摸摸大鬍子,狐疑地道:“莫非那老傢伙不是漢丨人?據屬下所知,党項羌人、土番諸部的近侍武士稱呼其首領多用主上的敬稱。啊……大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党項羌人?”
楊浩奇怪地問:“何以見得?”
範老四道:“党項羌人特別崇尚白色,故自稱‘大白上國’你看那老者和那十幾個大漢,外邊雖裹著各色衣袍,但內裡盡是白衣。還有,党項羌人尚武好戰,若受外族侵辱傷害時,必須復仇。未復仇前,蓬頭垢面赤足,禁食肉類,何時斬殺了仇人才能恢復常態。我聽說那日十八壯士突然出手相助,就是因為那個老者被契丹人的流失所傷,那大漢木恩和那十幾個漢子才暴跳如雷,扯爛衣衫,赤手上陣,不畏生死,剽悍難敵,看著實相是党項羌人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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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老四越說越覺得可能,便道:“大人若覺得可疑,屬下去盤問一番可好,別看他們個個武藝了得,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如今在咱們軍中,就不怕他們能翻上天去。”
楊浩連忙搖頭道:“如此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只是心中存疑罷了。他們現在和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莫要惹惱了他們憑添許多風丨波。只要他們不生事端,管他們是什麼出身來歷呢。”
範老四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羅克敵問道:“楊大人,咱們逃入山谷時,所攜糧食不多,這幾天行軍下來。糧食眼見告罄,從此向南,再往西少,一路少有人家,更無大城大埠,可是無處補充糧食的,這一點楊大人須得注意。”
楊浩道:“這兩日我已經開始節省著用了。這裡都是丘陵山地,每到駐紮之地,我都使人獵取野物、採摘野果山菜,下河捉魚,以補糧米不足。等出了森林,行進速度應該可以些,我想回捱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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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看看在叢林中艱難行進的隊伍,喃喃道:“再難捱,我們也必須得撐過去”
天色晚了,人馬又在林中駐紮下來,百姓們已經養成了習慣,不需有人吩咐,安頓了家小以後,青壯們便四下散開,摘野果、挖野菜,捕捉一些小獸地鼠。以補糧米不足。
那個老者在一棵大樹虯龍般暴漏出地面的樹根上坐了下來,木恩吩咐兩聲,便有幾個大漢分頭去捕食獵物了。他們沒有兵器,但是每回丨回去,總能徒手捉到幾隻獵物,令別人眼熱不已。
木恩從老者身邊取過皮口袋,趕去小溪邊汲水,老者有些疲倦地靠在樹上,陽光從枝葉間投射下來,映在他身上一片斑斕。老者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自己一生境遇,實在是離奇之至。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莫名其妙地被當作了漢丨人百姓,然後稀裡糊塗的一路東向,直至走進這連綿的山脈森林。
他是一個党項人,党項諸部中最強大的有八個不咯,分別是西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