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乖巧的孩子,任由老孃把彩繩繫好,又拿剪刀剪斷了,撫了撫手腕,便把老孃剪斷,順手放在炕頭的綵線揣進懷裡。
楊氏奇道:“你揣那個做甚麼?”
丁浩向她扮個鬼臉,笑道:“娘不必問,兒子自有用處。”
楊氏笑笑,也不追問,又道:“娘給你包了粽子,家裡沒生火,在膳房大灶上煮的,你坐下歇會兒,娘去取回來。”
丁浩連忙道:“娘歇著吧,我去,順道跟劉鳴再要幾道小菜。”丁浩說著,飛快地出了院子,卻沒馬上往膳房走,他拐到織坊外面,探著頭兒往裡瞅,心想:“冬兒也不知在不在,這時辰,她應該還沒回家吧,要不然還真沒法找她。可這妮子臉嫩,我這麼進去找人,她還不臊得慌?”
正想著呢,羅冬兒提著幾隻粽子從織坊裡走了出來,她回著身,跟房裡脆生生地答應一聲:“噯,謝謝李大娘,人家這就回去了。”
屋裡有人答應一聲,羅冬兒關門轉身,一眼看見丁浩,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情,她忘形地衝上兩步,記起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這才收住腳步,只是向他羞澀地一笑。
丁浩快步迎上去,細細打量,只見羅冬兒今日難得地換了件藕荷色的衫子,下身一件同色的窄裙,頭上像其他女子過浴蘭節時一樣,簪了一朵石榴花,淺笑盈盈地立在那兒,真個是人比花嬌。
丁浩歡喜地道:“幸好在這兒遇上了你,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找你。”
羅冬兒欣喜地道:“浩哥哥,奴家也惦記著你該回來了,就是不便向人打聽,城裡的差使辦妥了?”
丁浩道:“差不多了,對了,這些日子那老刁婦沒有再為難你吧?”
羅冬兒小聲道:“打罵還是有的,不過婆婆無端得了十餘畝田地,心中自然歡喜。再說如今奴家做針娘,每日的工錢也都盡數交給婆婆,所以倒未過份苛待我。”
丁浩嘆道:“只是少了些打罵,你就知足了?這裡說話不方便,你……什麼時候方便出來?那刁婦看的你還緊麼?”
羅冬兒道:“今天是浴蘭令節,婆婆回孃家‘躲端午’去了。”
原來此地風俗,端午日有條件回孃家的出嫁婦人要回孃家,名曰‘躲端午’,羅冬兒本該也回孃家,可她孃家只有一個無良的舅舅,把她‘賣’作董家媳婦後就此斷了來往,她沒有孃家可回,只好獨自守在這兒。
丁浩一聽頓時大喜,面露喜色,眼冒邪光,興奮地道:“當真?果然?那刁婦回孃家去啦?哈哈,那我今晚過去找你,嘿嘿……”
羅冬兒一句話出口就有些後悔,再看他此時模樣,張牙舞爪流著口水,一副馬上撲上來把自己連皮帶骨吞下肚去的模樣,心中更是害怕,雖不知他要做什麼,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也知道不是好事,便急忙說道:“不行,你不能去。”
丁浩笑道:“小冬兒,你的膽子怎麼那麼小,家裡沒人在,我去看看你有何不可。”
“不行!你……你要真去,人家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羅冬兒急的跺腳,生氣的模樣可愛極了。
董李氏雖不在家裡,可那家裡的每個角落似乎都留著她的氣味,把丁浩領回董家去,她哪有那個膽子?而且,在外面與他溫存,心理上她還能勉強接受。可是自己現在畢竟還是董家的媳婦兒,如果把他帶回董家去,那是羅冬兒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
丁浩見她真的急了,改口說道:“成成成,那我不去,今晚月上柳梢,還是老地方,你來見我。”
“我不,哪回出來,人家都心驚肉跳的。你難得回來幾天,陪陪楊大娘吧。”
遠處,長工頭兒李守銀撅著**走過來,他走路一向低頭,就像要在地上撿錢似的,一時還沒看到二人,丁浩便用不可置疑的語氣急急說道:“說定了,月上柳梢,老地方,你要捨得我等一宿,那就別來!”
丁浩說完急急拐到前邊一幢房後,一溜煙兒走開了。羅冬兒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不禁杏眼圓睜,嗔道:“人家上輩子欠你的呀?就會兇我!”說完頓了頓腳,也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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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取了粽子,又向劉鳴要了幾盤小菜。因為尚不是飯時,回到房裡剛剛放好炕桌,臊豬兒便挾著丁浩買的那些應節禮物趕進來。丁浩笑道:“你這廝腿倒夠長,來的正是時候,來來來,坐下一塊兒吃。”
娘仨兒圍著炕桌盤腿坐了,吃過了飯,又沏了一壺茶,便把炕桌搬到門外廊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