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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趙縣尉明知他技不止於此,卻也並不多問,有時候,裝糊塗才是明哲保身的真智慧。趙縣尉頻頻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他囑咐兩個公人好生看顧,莫出岔子,便就此離開,若非丁浩有事找他,再不主動出現了。

丁浩在州府衙門清理帳簿,豬頭巷解庫那邊有衙差過去傳訊兒,告訴徐穆塵以後不用每天到衙門報備聽候垂詢了,丁管事每清理出一本帳冊,自會喚他過去核對,一切無誤會署名畫押便可。這個訊息令豬頭解庫的夥計們紛紛猜測,徐穆塵卻沉得住氣,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

一大早兒,他還是準時出現在櫃檯裡,衣裳還是漿洗的筆挺,頭還是梳得一絲不苟,同平常完全沒有任何不同,心中惶惶的夥計們心安下來,既然大掌櫃的還沉得住氣,那這天就塌不下來。

小徒弟照例去泡了杯香茗來,徐掌櫃手捧香茗卻不像平時一樣慢慢品茶,他嗅著茶葉的香氣閉目養神,有如老僧入定,茶不喝一口,眼也不曾睜開,夥計們見了又有些忐忑起來,幹活輕手輕腳,說話細聲細氣,就怕惹得大掌櫃的不快。這時才有人現,一向與大掌櫃形影不離的二掌櫃竟然沒有出現。

夥計們正覺有異的時候,王二掌櫃匆匆地進來了,王掌櫃的神色有些疲憊,兩眼紅,好象一宿沒睡,看那模樣像是出了大事,夥計們的心又提了起來,卻沒人敢上前詢問。

一直閉目不語的徐穆塵聽說王二掌櫃回來了,才霍地張開眼睛,他看看微微喘息的王之洲,將杯中漸漸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便拂袖進了內室,王之洲立即匆匆跟了進去。

“又有什麼信兒啦?”兩個掌櫃的剛走,幾個夥計便湊到一塊竊竊私語。

“不知道,不過看二掌櫃的臉色,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真叫人擔心吶,你們聽說了嗎,丁老爺把丁浩丁巡察又派來了,說是要幫著官府理清帳目,你說丁老爺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把大掌櫃的丟出去頂罪?”

“別亂說話,大掌櫃的可是丁老爺的親信,那丁浩才做了幾天管事?興許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整個霸州城看看,丁家是沒做虧心事的,所以才這麼理直氣壯。”

“咱們東家……真的沒透過豬頭解庫打點過州府上下官員?”

“嘿!好好幹你的活去,不該咱們管的,別管;不該咱們打聽的,別打聽;不該咱們說,別亂說。禍從口出,知道嗎?”

“明白,明白。”受那資歷較老的店夥頭兒一番訓斥,幾個夥計連忙散開了。

內室裡,王之洲擦了把額頭的細汗,才小聲道:“大掌櫃的,我使了足足一百吊錢,才買得劉公人吐露訊息,看來情形是不太妙啊,這些小吏平時兩吊錢就能從他們那兒問出想要的訊息的。”

徐穆塵淡淡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也。說說,都有什麼訊息?”

王之洲道:“那丁浩確如來報信的差人所說,每日在州府衙門幫著清理帳簿。他將所有帳簿序時歸類,只將大宗交易謄抄下來,歸類匯總,言明來龍去脈,以備官府逐筆檢索。昨兒一整天,他都在忙這些事,沒有什麼異樣。”

“哼哼,有些事不必要做在明處的,尤其是大事,酒桌上比公案上辦成的公事多的多,除了在府衙清理帳簿,他還做了什麼?”

“昨天早上,他在興盛包子鋪吃的早餐,就是徐大醫士宅邸前的那家包子鋪。臊豬兒來城裡為丁大少爺取藥,和他一起在那兒吃的早餐,二人說些甚麼,卻沒法打聽。中午,丁浩離開府衙,去的‘四海鮮’吃飯。”

徐穆塵插嘴問道:“請的哪些官員?”

“就他一個人,他就在大堂裡用的餐,自始至終也沒見有什麼人與他同席。”

徐穆塵嘴角牽動了一下,冷笑道:“四海鮮酒樓賣的不是活魚活蝦也是新鮮水貨,都是用海水箱子或儲滿冰塊的大甕從山東蓬萊島長途運過來的,價格昂貴之極,他一個人吃飯居然去那種地方擺譜,看來這趟差使,丁老爺真沒少賞他銀子。”

王之洲又道:“晚上,他就在‘平川客棧’住宿。用餐也在那兒,叫幾道小菜,喝一壺小酒,便回房睡覺,我仔細盯了他一天一夜,沒有其他異狀。”

徐穆塵微微蹙起眉頭,喃喃自語道:“就是這樣?這倒叫老夫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東家玩這一手倒底是什麼用意?”

王之洲緊張地問道:“大掌櫃的,東家……不是想把咱們給丟出去頂災吧?”

徐穆塵嘿然冷笑道:“他敢!他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把他也給抖摟出去?再說……帳,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