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被派去河西吧?
羅克敵搖了搖頭:“官家對前朝老將不甚信任,要不然也不會破格提拔我這個和前朝老將無甚淵源的少壯將領了,他沒個三五七年來穩固帝位,是不會輕易把我調是的,除非……他想御駕親征,我才會伴駕隨行。
丁玉落鬆了口氣:“邳布匕好,我真怕你會去和我二哥對陣廝殺,那時候兩軍陣前相見,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羅克敵苦笑道:“我現在,就已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嗯當初,我煞費苦心謀取今上的信任,得以手握重兵,一路升遷到今日地位,本意是要做一個扶保正朔振興社稷的周絳侯,可是皇長子德昭已死,皇次子德芳又年幼無知……,我羅克敵獨立朝綱,孤掌難鳴啊。還有你那二哥,他足智多謀,我本以為他能做個陳平之流的宰相人物,誰想得到他卻跑到河西去做了一個海外立國的虯:客,當年我們是同生共死,並肩作戰的袍澤兄弟,如今我是宋國將領,而他卻成了宋國的叛逆……”
丁玉落挺起腰來,反駁道:“難道鋼刀斌,我二哥就該俯首就戳?現在不是我二哥攻打大宋,可是宋國出兵討伐河西呢,官家是使得什麼卑鄙手段謀奪了麟府兩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一點內情都不知道。我二哥如今所統御的領土,可從不曾劃入過大宋的版圖。
麟府兩州呢,更是先帝在的時候公開承諾過允其自治的,結果如何?還不是被官家巧取豪奪了去?都說北朝人兇悍,可是這麼多年來,北朝徒負惡名,可曾出兵滅過一國嗎?他們頂多扮扮強盜搶掠一番,哪比得了趙氏兄弟,連滅七國猶不知足,野心越來越大,恨不得將四海全部納入囊中,挑起戰火的,可是宋國。”
羅賣鹿L搖頭一笑:“什麼叫義?什麼叫不義?我的義,就是他的不義。他的義,就是我的不義。站在不同的陣營,立場自然不同。南平、荊潮,西蜀,漢唐乃至吳越,它們都能罵宋國野心勃勃挑起戰爭,但我是宋人,是宋國的臣子,我就不能說這樣的話,這種事本就沒有對與不對的道理的,誰也別自以為受命於天,其他的國家和其子民就活該俯首稱臣。
所以……你二哥據河西而自立,我沒有話說,他有他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站在他的立場,他沒有錯,可是如果真的需要我領兵與之一戰,我絕不能容情,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和你二哥兵戎相見,我和你……該怎麼辦呢?”
丁玉落聽了一時只覺心亂如麻,思來想去,只覺二人此刻雖是依偎在一起,彼此間卻有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深鴻溝,只怕當年一言成真,二人真的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欄,也無法成就鴛侶,不由得瀹然神傷一一r一一一
羅克敵踏著一天飛雪碎屑回到羅府,府中老家人一見了他,立即道:“四公子,老爺請您回來,馬上去書房見他。”羅克敵如今雖在朝中官位甚高,但是在家裡仍敘齒排行,被家人稱為四公子。
“哦”羅克敵用馬鞭敲了敲肩頭雪花,跺著腳上的積雪問道:“是什麼事啊,我爹心情如何?”
老家人四下看看,湊近了小聲道:“老爺怒氣衝衝,好似不甚開心,老奴進去送茶時,見老爺走來走去的,往日裡老爺回了家,可是很快就焚香讀書的。”“知道了。”羅克敵向前走了兩步,忽又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招手喚過老家人,吩咐道:“告訴我娘一聲。”老家人會意,立即一溜煙地去了。
羅夫人聽到老家人傳訊,馬上從後宅往書房裡趕,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何況這羅克敵不但是老羅家的小兒子,還是她的親生骨肉,這寶貝兒子年紀輕輕,就做了這麼大的官兒,而且既不嗜酒也不好賭,簡直越看越完美,老頭子還要時不時的敲打敲打,修理修理,她豈能不管。
待羅夫人趕到書房,側著耳朵貼在門上一聽,書房裡頭父子倆已經吵的不可開交了。
“混帳東西,老夫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不省心的畜牲。多少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你不要,偏要喜歡了一個當壚賣酒的女子,我聽說怎麼著?還是嫁過了人的?也是,這般年紀,豈能是沒嫁過人的,你……你怎麼偏偏被這麼一隻狐狸精給迷住了?”“爹,什麼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便勝過了她嗎?扭扭捏捏、拿腔作勢的所謂使相千金、名門貴女,我一個也看不上,我就喜歡了她了“絕對不成,我羅家是什麼身分,娶這麼一個女人過門,你要滿朝公卿都拿老夫說笑嗎?”老羅的調門兒拔高了一格。“拿您說笑?您就算想,也辦不到,人家還不願意嫁到咱們家來呢。”羅克敵毫不示弱,大嗓門馬上壓過父親一格。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