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明。一身甲冑閃著冷冷的幽光,穿著這樣一身盔甲。坐在那兒只能正襟危坐,久了並不舒服,但是趙光義喜歡這種感覺,多少年不曾披過戰袍了,重又穿起時,他已經從一個軍中將成為統御三軍的大元帥,他喜歡這種彈指間流血飄椿、一聲叱今萬千人頭落地的感覺,穿上這身甲冑,他彷彿又回到了血氣方網的少年時。
可是當他意氣風發地劍指江南。風塵僕僕地趕來時,卻在採石礬被阻住了去路。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挫折感,怒火鬱積在胸,俯視地圖良久,他狠狠地一捶帥案。霍地站起,在帳中疾行起來。
“千歲了,夜深了。還是先行回帳休息吧。”
王繼恩慢條斯著。從泥爐上提起壺來,又為他斟滿一杯熱茶。
趙光義猛地站住,拇指輕輕摸挲著腰間寶劍的黃銅吞口,沉吟片玄,返回帥案之後,對直挺挺地立在帳中的兩員先鋒大將吩咐道:“昨日我軍本已成功過江,可惜後援乏力,登岸軍士難敵唐人的反撲,竟至功敗垂成。明日一早。三軍用膳之後歇息一刻鐘,然後再度向對岸守軍發動進攻。”
兩員大將抱拳施禮道:“遵令!”二人身形一動,渾身甲葉子譁愣愣直響,更增帳中蕭殺之氣。趙光義目光一轉,對左首那員將領道:“伍告飛,明具你集中搜羅來的大小漁船,親自率軍攻打採石礬。”
“得令!”
“楊海清,你使竹木伐子載軍士隨後赴援,伍告飛一旦礙手,你立即登岸赴援,哪怕全軍戰死。也要守住灘頭,並儘速將船筏駛回載我後續大軍過江。”
“得令!”
“常書記,你擬一封戰書,明晨使一小校送抵對岸。”
書記官常輝,抓起毛筆,鋪開紙張,只聽趙光義殺氣騰騰地道:“告訴楊收、孫震,他們雖的小勝,不過一時得失,終難敵我天兵雄威,識時務者,速速納的稱降,本王保他們榮華富貴、似錦前程,若不知好歹頑抗到底,本王過江。必屠盡守軍,他阻我大軍一日,本王便屠一城,血海殺孽,他二人一力承擔,詳細措辭,你自思量。”
趙光義說罷,把戰甲一震,喝道:“退帳!”
趙光義大步走出中軍帳,便向自己宿出行去,王繼恩也眼瞄了下那兩位將軍,端起放在帥案上的那杯茶,滋溜一口喝個淨光,便邁著碎步追著趙光義去了。
進了趙光義的寢帳。王繼恩便含笑勸道:“千歲,千歲。您何必著急呢,曹彬水師一到,水陸合一,採石礬必是王爺囊中之物。”
趙光義道:“曹彬派人送來訊息,湖口守軍回過味兒來。派了小股艦隊自後騷擾,沿途唐軍不斷施放火箭,在江中打樁阻船,蕪湖守軍誓死頑抗,他還需幾日功夫才能抵達採石礬?本王哪等得那麼久。”
趙光義一面說著,一面由親兵為他解去盔甲,這才向王繼恩擺手道:“都知請坐。”
王繼恩含;。叉道!“欲速則不達,千歲立功心切。忒也著急了知“臺湯收、孫震接了千歲的戰書。更會堅定死戰的決心,那可就弄巧成拙
趙光義乖戾地冷笑道:“南人一向怯弱,豈不生畏?”
王繼恩遲疑道:“可是,若楊收孫震真個不降,千歲真要一路屠城麼?”
趙光義冷笑道:“屠城又如何?”
王繼恩略一遲疑。微微向前俯身,說道:“千歲莫非忘了王全斌之?”
趙光義微微一呆,隨即豁然大笑:“王全斌是王全斌,本王是本王,豈可相提並論?”
王全斌,宋初名將,戰功赫赫,用兵如神,較之曹彬、潘美不遑稍讓。宋滅蜀國時。他是三軍主帥,曹彬那時亦在他帳下聽用。可是這位將軍殺心太重。佔領成都後縱容部下燒殺掠奪**婦女,又虐待戰俘,終於激起民變。原蜀將全師雄揭杆造反,那、蜀、眉、雅、東”等十一州紛紛響應。叛軍迅速便集中了十餘萬人。
結果王全域擔心降俘會去投靠叛軍,出了個昏招,效仿殺神白起,把他們一股腦兒全殺了。連老弱殘廢也不放光,激得蜀人更是誓死反抗,以致宋國用了兩年多的時間,付出了沉重代價,這才平息叛亂。趙官家氣怒不已,勒令其退還擄奪的贓物,貶為崇義軍節度使觀察留後,發配到地方去了。
王繼恩提起王全斌。也是好心給趙光義提個醒兒,恐他殺戳過重,會惹得官家不悅。趙光義不以為然。哈哈大笑道:“王全斌之罪,不在於縱容兵士擄人財物奸人妻女,也不在於他斬殺數萬戰俘,而是因為他激起了蜀人叛亂,官家這才惱了他。唐人懦弱,見我毒辣手段,必然膽怯,其銳氣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