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守在馬車旁,她心裡微微一甜,和方叔,景平,景清,碧水一樣,老鐵是他母親常妃孃家最忠實的奴僕。其中,老鐵對他尤為重要,他一身武功便是這個醜陋的男人所教。
他適才回房的時候,她告訴他賢王派人來請他們二人,他讓她先過去,他會派老鐵送她,他給翹楚的婢女醫治一下便過去。
在馬車裡,她悠悠想起和他初見的情景,在她十六歲那年的燈會。
她其實甚少出門,但那年自小便帶著的病一年裡作了幾次,她遂也聽祖父勸說,和家裡姐妹去了元宵燈會討個喜慶熱鬧。
在集市裡射燈謎的時候,她遇到他。
她本要幫小妹拿下作為獎品的燈籠,在朝歌整片絢爛的煙火燈影中,她技壓全場,獨輸了給他,他卻將那盞燈籠送了給她的小妹。
他離開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叫住他。
交談中,她才知道他竟就是傳聞中孤僻的睿王,小時二人也曾在宮裡見過數面。
據說睿王才智平庸?她當即笑了,那絕不是他!
她半開玩笑問他,你想不想我郎家幫你在朝上拿回一夕之地?
他淡淡看了她片刻,一笑,相辭離去。
她頓時怔在原地,再次叫住他。
他轉身過來,輕聲說,郎小姐,請別用施捨和可憐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幫忙,需要被幫的是你郎家。
她聞言一驚,她明白他在說什麼。
祖父,父親想這個問題不多,她卻想到了。表哥賢王才不如太子,她總覺是他絕不可能登上王位。太子一旦登基,第一個剷除的便是郎家!
若要解除郎家的危機,除非是另一個不針對郎家的皇子繼位,並且,這位皇子必須要有與太子匹敵之材。
她看不上這世間的男子,那一瞬,卻喜歡上他——因為,這個殘廢的男人是溫柔、殘酷,高傲的,他的面具下,似乎住著各種人面,他不需要她的施捨,不能攜手謀事便罷,若能走下去,是等價交換。
做他的女人,她不後悔,哪怕他容顏醜陋、身有殘疾。
也許,唯一的遺憾是,她暫還無法知道他心裡那段關於常妃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