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直直的看著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受影響,想著好
久沒有看到楚淡墨,一腔父愛便宣洩出來,親自挑了幾樣楚淡墨喜愛吃的菜夾入她的碗中。
“嘯哥,何時我們也生個孩子吧!”
“噗……”聶嘯的筷子還未伸回去,便僵在了半空中。緋惜來不及嚥下的燙,側頭噴了出來。綠撫
生生的愣住了,就連紅袖都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阿依娜,唯有楚淡墨只是眼角微微抽了抽。
阿依娜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麼的令驚悚,而是眼中溢滿無限的幻想與憧憬:“嘯哥這麼喜
歡孩子,怎麼能只有一個女兒呢?我一定得為嘯哥多生幾個,讓嘯哥兒女成群!”
阿依娜這樣的神情,緋惜好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綠撫也忍不住偷笑,楚淡墨也情不自禁的莞爾,
聶嘯因此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居然一張老臉通紅。
“阿依娜,我再申明一邊,你與我沒有絲毫關係!”聶嘯擱下筷子,冷冷的看著阿依娜。
阿依娜聞言,靈動的一雙眼睛立馬蓄起淚水,眼中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嘯哥,你不喜歡我了麼?
還是我做錯了什麼?嘯哥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怎麼可以見異思遷,怎麼可以再和我有了肌膚之親後拋
棄我,嗚嗚嗚……嘯哥……你怎麼可以如此傷害我……”說著大顆大顆的淚水就滾了下來,那樣淚漣漣
的看著他。
莫說聶嘯是一個男人,就連楚淡墨一個冷漠的女人,不知道為甚麼,看了阿依娜這個樣子都忍不住
心生憐惜。
聶嘯看著阿依娜如此,胸口起伏更大,顯然是怒火更重。可是聶嘯卻是在一個深呼吸後,生生的將
怒火壓了下去。而是起身,轉身離開,大有一副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的架勢。
聶嘯的舉動讓楚淡墨有些詫異,以聶嘯的性格,沒有將這個明顯讓他忍受不了的女人扔出去,或者
對她動手,委實有些不符常理。看來這個女子,於她的聶爹爹而言非同一般。更讓楚淡墨詫異的是,聶
嘯前腳一走,下一秒,阿依娜的淚水瞬間就止住了。那說停就停,說來就來的速度,連緋惜都咋舌。
楚淡墨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阿依娜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一邊抹乾淨淚水,一邊絲毫傷感也
沒的說:“我餓了,哭不出來了,等我吃飽了接著哭!”
緋惜聽了這話,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到,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楚淡墨則是擱了碗筷,起身追著聶嘯而去。
聶嘯並沒有走遠,而是在自己的院落內的石廊中隨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手裡握著一把看上去十
分老舊的洞簫,細細的摩挲著,好似在回憶這什麼,就來楚淡墨靠近的聲音都沒有察覺。
楚淡墨在聶嘯的對面坐下,卻沒有開口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等待,等待聶嘯從回憶之中醒神,等待
的聶嘯告訴她一切。
只是一風吹過花落地的時間,聶嘯卻豎起洞簫,抵到唇邊,閉上眼睛緩緩的吹奏起來,原本洞簫就
給人十分悲涼的意境,而此刻,聶嘯的簫聲更是悲涼之中添上了幾分淒冷,就好似漫天大雪的千枝萬樹
上又覆蓋上了一層霜,有一種要將一顆鮮活炙熱的心生生涼透的憂傷,而那憂傷之中又有著一絲難以忽
略的思念。這樣如同潮水一般的思念,讓楚淡墨覺得這個落葉紛飛的秋天,格外的沁冷。也讓青藤下,
那獨坐吹簫的人看起來那樣的孤寂。就好似這個秋天是為他而退去了綠意的生機,增添了無盡的殤。
頓時,楚淡墨知道了這首曲子是為誰而作。
“這曲子叫做《憶往昔》。”果然,一曲之後,聶嘯緩緩的睜開眼,憐惜的看著手裡的洞簫,“這
蕭是我十六歲那年,染染親手所做,贈予我的生辰賀禮,也是她送我的最後一份生辰賀禮。”
“爹爹,你,可曾後悔過?”楚淡墨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一個她一直壓在心裡的疑問。
可曾後悔當年帶著她的孃親去江湖遊玩?可曾後悔當年忍痛退出?可曾後悔當年大度成全。
聶嘯抬起頭看著楚淡墨,這一刻那雙炯炯有神的虎目溢滿了滄桑,卻又隱隱的帶著一絲絲的釋然:
“不曾!”
聶嘯明明輕飄飄的兩個字,卻重重的砸在楚淡墨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