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沒有像現在如此悽慘過,她悶悶地無聲抓著自己的胸口,那裡突然之間好像有無數小蟻在齧啃著她的心。她一直都說不愛他,可是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語會讓她如此難過?
她狠狠地抓撓著,像要把那難過通通抓出來一般。
正在恍惚中的傅清言聽到這邊的聲響,尋聲走過來,一看是九雅一臉痛苦的抓著胸口,大驚,急奔過來道:“三弟媳是哪裡不舒服?”
九雅捂著胸口後退一步,臉上有著蒼白,雙目中有如受傷的小獸,眸子都成了一片灰暗色。傅清言心裡一抽,莫非是剛才與長亭的話被她聽到了?
池塘的風像含了苦澀的腥味一般徐徐吹來,九雅拼盡全力直起腰身,甚至是挺著胸膛,抬起下巴,儘量放鬆全身道:“沒什麼,剛才過來這裡想給金魚喂點食,腳下不小心踢了岩石,疼一下就沒事了。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她恢復得太快,語氣也相當僵硬,傅清言半點都不信她所說的話,那麼她剛才的神情,分明是聽到了那些話。
他張了張嘴,本想向她解釋,但是從嘴裡說出的,卻是另外那些詞不答意的話,“剛才和長亭在這裡走走,正準備離開,聽到這邊有聲音才過來看看。”
九雅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那身影孤單飄渺,好似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傅清言忽然覺得心裡好痛,好像這個背影將會就這樣永遠定格在那裡般,他將盡其一生都無法觸及。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他非常想將這個背影留住,甚至想再看看她的臉面,好似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這一次後,他將再無機會看見她這張清妍的臉。
他情不自禁低聲喚道:“九雅……”
九雅頓住。
她沒有回頭,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貪婪地望著她的後頸,那裡的肌膚白皙而細膩,陽光射下來,連面板上的絨毛都幾乎清楚可見,如此,更是泛起一種近乎透明的美麗。
他用一種仿似風吹輕鴻般的聲音低聲道:“不管別人說什麼,但請你相信三弟對你的情意。這個世間,你若是想有個依靠,那麼三弟便是你最堅實的肩膀。但是前提是,請你務必也愛惜他,三弟……他受過很多苦,他很好,除了一個真心疼他的人,他什麼都不需要。若是他哪一日真有什麼不測,也務必請你讓他幸福到最後一刻。”
他忽然間好像有很多話要交待一般,停了一下,又低聲道:“大哥也想看著你們幸福,可是又怕很多嫌言碎語,以後,你們的事我再不會插手,你們兩……以後好好過吧……”
九雅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待他終於沒有了聲息,便端端走了開去,若是她能回頭看一眼,看到男子悵然若失的神情,她或許會大罵他,能將他的痴戀罵醒的話,日後,她或許也會心安很多。
傅清言低嘆一聲,站了一會,正欲離開,微一側目,就看見地上一塊清透的黑玉石在陽光泛起溫潤的光,隨手撿了起來,定睛一看,玉石上用極粗獷的字型刻了“九雅”兩個字。
他微怔,難道這是她剛才掉的?他趕緊追出去想還給她,然而園子外面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他手握黑玉石,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香氣。他又嘆了口氣,還是等一會讓易之拿去還給她去吧,省得她看到他不開心。
傅譽隨著劉百年進了憶蘭居,但見安平候一臉沉靜地坐於書案前。他指了指書案對面的椅子,“坐吧。”
傅譽慢慢坐下,“爹找我有什麼事?”
“最近可有和你外祖書信來往?”安平候問道。
傅譽抿了一下唇角,“年前曾透過信。”
安平候低沉道:“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好像還不錯。”傅譽一臉疏淡。
安平候沉默了一下,“今日那神醫已經把我被封的經脈治好,醫術好像很不錯,你日前可有請那神醫幫你診過病?”
“已經讓神醫看過了,她說從未見過這種病症,很是無能為力。”
“嗯,你的病,我知道你外祖還在給你四處求醫,好像一直都無果。如今他年紀也大了,他一人在魯西這麼多年,趁這個時候,不如你帶著你媳婦去魯西陪陪他老人家吧。讓他也享享天倫之樂。”
傅譽吃了一驚,他這個父親,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他的病的事,也從未說過要給外祖敬孝的事。不管何時,少言少語,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今日是出於什麼原因,居然兩件事都一起做了?
安平候似乎知道他有所疑問,但是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現在我腿腳好了,也會著人再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