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外傳來希婭和格羅萊登的聲音。
烏爾斯愣住一下,從書桌後面的椅子上起身:“進來吧,門沒鎖。”
話落,年輕人看見書房的門從外面往裡推開,銀髮的狼耳少女首先走入房間,而褐發的老盜賊跟在少女後邊,隨後將他眶裡那對灰色的眼珠瞥向書桌上擺放著的幾張魔法卷軸,再正眼看向烏爾斯。
“你們也睡不著?”烏爾斯看看兩人,隨口問道。
“我聽見臥室外的走廊有聲音。”希婭解釋,“出來看時,正巧碰到格羅萊登,這才順路發現你的房間裡沒人。”
“於是你們猜到我在這裡?”
“差不多吧。”格羅萊登插話,“話說回來,戰前的準備作得如何,隊長閣下?”
說完,他看著烏爾斯,滿是鬍渣的嘴角帶著一絲倦意微微一笑,爾後安靜下來等待年輕人的回覆,灰色的眼珠卻無法如同其臉上的表情所掩飾得那麼完好,瞳仁中的神色透露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執念。
難怪人們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理素質不夠好的囚犯很容易在經驗豐富的審問者面前漏出馬腳,因為那類人的眼神一旦說謊就會不由自主的往旁邊躲閃。
復仇者的眼神則處於另一種燃燒般的靜態,彷彿他們的視線就是一把燙紅的刀子,只有親手捅進仇敵的胸腔裡後才能被血液的溫度冷卻下來,而你與之對視的話大概也會或多或少地被那種鋒利的目光刺疼一下。
儘管對方也許是無意的。
格羅萊登不是囚犯。老人眼中的神態屬於上述的後一種情況,但他的過去被囚禁在了拉斯峽谷那座名叫陰影遺蹟的地下城深處,以致於上個月的那天傍晚,他在廢棄空屋中選擇加入年輕人小隊的初衷事實上也正是復仇。
而現在,正如同德拉科幾小時前對他所說的話,復仇的機會來了。
褐發的老盜賊親口建議過烏爾斯不用太過著急這件事,然而當機會真正來到眼前的時候,他看樣子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並且眼瞳裡的神色這會兒可以說是完全出賣了他內心的某種渴望。
烏爾斯迎著格羅萊登的目光,輕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你恐怕並不完全只是因為睡不著覺才想到來找我的吧,老夥計?”
“睡不著是真的。”格羅萊登攤一下手,“不過既然正巧在這兒發現你了,那麼有些事情我確實想跟你談談。”
“有關那座遺蹟?”
“有關那頭影龍。”
“那是你復仇的物件。”烏爾斯點一下頭,“讓我猜猜……如果情況允許,你希望親手了結它?”
“如果你能信得過我。”格羅萊登不否認,“而那些卷軸,你用不了,對吧?”
說著,他的目光再度瞥於眼角的側面,往這間書房中的那張書桌面上示意過去。
使用法師創造的魔法卷軸需要擁有一定程度的悟性和理解能力,簡而言之就是合格的智力屬性,至少不能低於正常人類的10點。
格羅萊登不清楚烏爾斯的智力如何,有時甚至看不透年輕人的想法,比如年輕人上回在骸骨洞窟的時候選擇將“解除魔法”的魔法卷軸轉交給自己使用的行為也許便已證明了他沒有使用魔法卷軸的資質,但他對於團隊的種種指揮和安排卻好像冥冥之中總是有著某種猶如預言者般的睿智。
相比起希婭對烏爾斯無條件的信任,格羅萊登在這一點的疑惑上選擇了沉默,畢竟烏爾斯的冒險行動與他的復仇計劃並不衝突。
至於說年輕人的身份?來自金闕鶯帝國的奴隸騎士?以及其身上一些其他可能存在的疑點?
無所謂。
老盜賊可以忽視這些,他心中最在意的的事情僅僅只是時隔八年之後,自己重返那座幽暗深邃的地下城遺蹟的時候能否向那頭殺害了自己同伴的影龍順利完成完成復仇。他的陣營傾向是絕對中立,不會過度在乎自己的合作者究竟為善還是為惡,只要對方的行徑能夠保持在自己容忍的底線以上就行。
烏爾斯理解格羅萊登渴望復仇的這份執念,而維克忒多支援給大家的四張魔法卷軸,他之前坐在這間書房的座椅上考慮了很久後,也正打算將之在接下來的這次冒險任務中交給格羅萊登來使用。
年輕人可以透過屬性面板檢視自己的人物資料,清楚自己的智力屬性為9,距離10點智力的門檻只差了好死不死的最後一點,並且9這個數字一旦和智力屬性搭配在一起,放在遊戲的世界中其實還是玩家之間用來調侃和挖苦彼此的一個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