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定能撐過這個混蛋劍聖的一擊——至於那要命的劇痛倒已是其次,武士刀的銳刃沿著劈砍的方向在他的身上撕開一條駭人的裂口,痛覺的延伸直到腹部的位置,然後隨那離開肉體的刀刃結束。
烏爾斯能感到自己還有站立的力氣,清醒的意識也還沒往自己的腦子外面逃竄。
痛苦證明他的頑強,以及尚存的生命!
可為什麼傷害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那麼大?
年輕人幸慶之餘也不免有些詫異,難以忍受的劇痛雖說確把他的神經撕扯得夠慘,但他發現自己捱過刀的幾根肋骨居然沒有一齊折斷,藏在胸腔裡的肺臟依舊完好無損,看著比較慘烈的地方也就“僅僅”只是從自己身上順著傷口流淌和飆射出來的大團鮮血罷了。
沃恩斯在上,莫非他力沒發好?這樣的失誤?
格羅萊登的箭緊隨而至。熵動作麻利地收回自己的斬勢,主副手的雙刀在他的身旁交錯,搶在自己落地和被射中前疊成一道擋住強酸弩矢的十字。
但是當然,酸牙十字弩發射的弩矢自然還附帶震退射擊屬性。提夫林劍聖駭然,眼眶瞠大,瞳孔縮小,馬上被這支強勁的弩矢推飛,朝著距離年輕人和矮人較遠的地方落去。
這可能是他在這場戰鬥中唯一犯下的失誤。
烏爾斯邁開一步,微躬下腰穩住身體的平衡,計劃趁現在調整一下自己的架勢,或者趁機朝敵人發動追擊,如果自己能夠馬上就緩過勁來的話。
剛才的困惑他暫時不管,全當幸運女神對自己的青昧好了。
然而正在他打算這麼想的瞬間,希婭毫無徵兆的一聲慘叫突然從戰場的邊緣傳入他的雙耳。
年輕人呆滯剎那,條件反射地往那個方向轉過頭去,這次除了發現衛兵隊長埃迪的屍體以外,還看到銀髮的狼耳少女不知為何,白袍下的身體表面也裂開一條和他相同的血色豁口,甚至連傷痕延伸的傾斜角度和方向都是一模一樣!
“希婭!”烏爾斯下意識喊出少女的名字。
他腦袋當機,空白了半秒,然後反應過來,是那個神術——
護衛他人(ShieldOther),防護系的2環牧師神術,施展這個神術的牧師在自己與受術者之間建立起一道連結,從而將受術者遭受的傷害分擔一半在自己身上,但需要兩枚成對的銀戒指作為施展神術的必要器材。
她為什麼這麼做?她為什麼這麼做!
烏爾斯驚詫地看著她,心說自己不是已經告訴她不要用這個神術了嗎!
也許自己當時沒說清楚?應該再表達得明白一點?但自己確實對她說過了不是麼?需要保護的人是你啊……在那間商業區的珠寶店屋子裡,那枚銀色的戒指,那幕像走馬燈般刷過腦海的回憶片段……
為什麼?
年輕人呆呆地往那邊看著……
少女的身姿失去了平衡。她的體質只有普通人的水平,身體遠沒有年輕人這般堅韌,只忍受著劇烈的傷痛支撐了一下,染血的白袍很快便在前者的眼中傾倒下去。
倒下時,她也看向烏爾斯,太陽與天平的聖徽手鍊從她戴著那枚銀戒指的指間脫落,琥珀色的眸子裡含著恐懼和淚,但那可愛的臉蛋卻勾勒出溫順的微笑,虛弱的兩瓣櫻唇張開又閉合,無聲的唇形好像在說:
“愛你……
所以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