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握住長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牙關輕咬,“結果不言而喻,沙漠裡的商人都是綠洲中孕育出來的蚊蟲,哪有金幣就往哪鑽。他們想方設法地榨出你的血,無關道德,只需要一個表面合法的藉口。”
“我的父親被那些奸商詐騙,失去了家產,被幾張滿是陷阱的合約騙得頭暈目眩,欠下了一筆天文數字的鉅額債款。”
“那個老懦夫……他以為自己什麼都挽回了了,就躲到死神的懷抱裡逃避一切,並且再也沒有回來。父債子償,我的母親因為那件事很快也瘋了,而我當時只是一個鐵匠,凡妮婭跟我結婚不到五年,我們從此有兩個孩子和一個精神失常的老太婆需要照顧,每天還得拼命工作,從錢包裡抽出很大一筆收入去還債……”
“那群該死的奸商,他們最後累垮了我的凡妮婭。”說到這裡,衛兵隊長的喉嚨哽咽了一下,抬頭望望天,眼角浸出兩點酸酸的晶瑩,同時側露出一束刀子般的殺氣,“但我可不像我的父親一樣軟弱。我不懂商人的智慧,但我知道我手中用來打鐵的錘子比任何一個卡夏商人的腦袋更硬!”
“於是你殺了那些人?”朗德爾聽懂了什麼。
埃迪瞥過腦袋,抬手擦擦眼睛。
“當然!”隨後呲著牙回答,好像許多年前的惡氣又在他的嘴裡重新出了一遍,“那些人間的魔鬼奪走了我的一切!一天晚上,他們聚在一起商量一場生意,而我花掉最後的積蓄裝作護衛混入其中。沃爾護佑著他的鬥士,仇恨可以使一個人瘋狂,那場商業的宴席最終在那個失去一切的男人手中演變成了一攤血湖!”
“而你現在還活著,證明當時的你想辦法逃脫了。”牧師聽得深吸一口氣,“可你的孩子該怎麼辦?按你的描述,他們當時應該都還不大……”
“所以我事先就把他們安排進一家修道院了。”衛兵隊長緩和一下呼吸,接著講述,“他們從此淪作孤兒,好在修道院的生活或許能比他們父母提供的更好,而我從那之後就一路逃到西邊的海岸,開啟了我的僱傭兵生涯。”
“卻沒想到這一走就是數十年。”
“誰又能想到這麼遠呢?”埃迪無奈地攤一下手,“否則人人都是預言家了。”
“那麼等這場災難過去,回去看看你的孩子如何?”朗德爾想了想,對他提出建議,“你欠那兩個孩子一份父愛,雖說他們現在也應該長大了。”
“我原本即有這樣的計劃,這些年攢了不少錢,但就是無法下定決心回去面對他們。”埃迪搖了搖頭,“到頭來,我的內心根本沒有準備好……我把他們冷落了那麼多年,怎麼好意思再回去面對他們?”
“可一切總該有個了結。”朗德爾沉了沉聲,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這是你的責任,朋友,一個父親的責任。”
“一切總該有個了結……”衛兵隊長怔了怔,嘴裡嘀咕著這句話,“你的主張似乎有幾分道理,牧師……或許你是對的。”
爾後,他提著手中的戟,跟上整支隊伍中段說不上快的速度,腦海裡又斟酌了好一會兒。
朗德爾監視著難民們的秩序,同時靜靜等待他的答案。
半分鐘後——
“那就等這場災難過去吧。”埃迪的眼珠變得堅定,像是總算下定了決心,回頭看著山銅之扉的牧師副團長,“等打完這場硬仗,我就回故鄉看看孩子……希望他們還能認得我這不稱職的父親。”
說完,他終於又笑了笑,好像在對方的疏導下解開了一個心結。
……
時間再過去大約半小時的樣子,包涵難民、衛兵和冒險者們的這支隊伍於火燒的街道上繼續前進。
荊棘小隊的眾人由烏爾斯率領,充當走在最前排的開路先鋒,替團隊中段的難民們掃清前方的障礙,並沿途收納更多幸存的人手加入隊伍。
年輕人今天的狂暴次數只剩下最後一次了,他不得不謹慎地將自己的殺手鐧儲存下來,所幸人手和戰力的增添,加上運氣不算太差,大夥兒一路上碰到的惡魔怪物都不算太強,最棘手的情況不過便是發現三隻開膛魔的存在,以及四顆包裹著誇賽魔的小流星從天上落下來砸在了隊伍末尾,差點造成剃鋒冒險團的人員傷亡。
誇賽魔只是一種有著嬰兒體型大小的小惡魔,長著蝙蝠雙翼,生性狡詐,但戰鬥力不強,不久後便被索亞·短腳靴的投擲匕首挨個解決。
那位剃鋒冒險團的半身人盜賊團長身手著實不錯,不愧被薄暮城的冒險者們稱作匕首大師。
而畫面的視角回到年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