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卓爾詩人小姐利用魯特琴演奏樂音法術壓制海妖之歌的同時,貝玲莉絲站在寇託的身後,小小的耳朵機靈聽出音源的大概方位,連忙從懷裡的魔導銃上騰出一隻手向主戰場那邊一側的船舷遠處指指,示意怪物們的歌唱者大概在那邊的海面上。
小姑娘有點冒失,但很無論眼睛還是耳朵都非常警惕和敏銳,從性格之外的能力上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名優秀的盜賊。她纖細的手指指出關鍵的方位,鴉雀的雙眼在黑色的兜帽下略微讚許地向小丫頭瞥目。
而烏爾斯此時距離小隊的女士們稍遠,在詩人小姐奏起絃音之前的一秒已經搶先進入狂暴狀態,那雙由褐轉赤的眼瞳在他的眶裡釋放出狂野的殺氣。
他以一人之力肅清了船尾正後方一小片區域的敵人,隨即轉身掄起手中的武器也介入到混戰的局面中。那把十字形的雙手巨劍在他的揮舞下依然於海盜怪物們的肉體上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破壞力,但揮砍和猛劈的一招一式中隱約還有規律的劍術成分。
這得益於專家級的劍系武器熟練專長對他提供的動作修正,或者說更像是某種法則的力量將那一類知識灌輸進了他的肌肉記憶裡,令他對自己手中的武器有了更深一層的“親和感”,彷彿受他揮舞殺敵的劍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幫助他將自身的蠻力和新獲得的技巧結合在一起。
烏爾斯的介入將混戰的優勢霎時間拉回到船員和冒險者們的一邊,他的巨劍猶如切割血肉的殺戮機器將蛇人納迦們砍得七零八落,那些邪惡的怪物驚恐地發覺海妖的歌聲居然被船上的另一種絃音所壓制,自己一方的族人戰士竟然也絲毫敵不過猶如死神揮舞鐮刀般手持巨劍的年輕人。
即使是共同奮戰的船員和冒險者,甲板上的大夥兒也不由自主地在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非人的強勢,就好像那些該死的蛇人納迦在他的劍下反倒成了弱勢的一方,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而所幸這隻“怪物”站在他們這邊。
於是局勢的天平很快傾斜,以一種非常明顯的勢頭——特別是當大副派出的傳令員將船頭的其他人手也喊過來後,襲擊艦船的蛇人納迦們似乎終於意識到它們找上了不該招惹的獵物,很快由其中幾隻塊頭較大的尉官下令撤退,同時冷酷無情地驅趕從甲板戰場上倖存下來的魚人奴隸留下來殿後。
“追擊!把它們趕回深海里頭!”
船尾的冒險者拼到現在已經殺紅了眼,怯懦的人早就找好地方躲好,弱小的人也在戰鬥中負傷和死去了不少,剩下一幫熱血上腦的傢伙提著各自的武器既憤怒和興奮地宰割那些被迫留下來拖延時間的納迦魚人奴隸,倒是蛇人納迦的主力部隊紛紛狼狽不堪地從船舷邊上翻回到海面上。
海妖的歌喉嘗試與鴉雀的琴絃再對抗一會兒,但緊跟著被迫終止她們的歌唱——因為船頭的幾名法師船員爾後趕來,將1環的油膩術往浮動的海面上施展出去,弓箭手們再將點燃矢頭的火箭往海面上傾瀉下來。
咒法系法術創造的油汙作為火焰的溫床墊在水面和蛇人納迦們的身體之上,灼目的紅光霎時映亮半片昏黑的夜空。
納迦的慘嚎轉眼間取代海妖的歌聲——至於將來襲的怪物們真正擊退以後,寶劍風帆號的船長卻不再戀戰,轉而下令讓艦船加速離開這片危險的海域,並安排船上的人手開始打掃戰場。
勝利對於這艘船上的所有人來說是一件好事,但不太值得專門花時間去慶祝,畢竟船上的船員和部分自願加入戰鬥的冒險者也在這場夜戰中死傷了一些,站在甲板上放眼掃去可見看見數十具人類的屍體和那些人身蛇尾的怪物翻倒在一起。
對於航船來說,屍體意味著病源,病源產生的瘟疫一旦在船上蔓延開來便是一場致命的災禍,清理屍體由此成了船員們無論何時都必須做好準備面臨的工作。
至於死去的冒險者……那隻能說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有人選擇戰鬥,那就得做好死亡的覺悟。冒險者尋求刺激的旅行,而這旅行中的刺激並不憐憫他們寶貴的生命——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嚮往冒險,渴望利用冒險來改變自身的命運,但一生中冒險的機會只有僅僅一次。
烏爾斯主動解除狂暴,站在戰鬥結束之後的甲板上,從血紅恢復回茶褐色的雙瞳望著海面上燃燒的油汙徐徐撥出一口氣,心想那些蛇人納迦這回踢了鐵板,人員損失慘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想必也會消停一陣子了,只是不知道它們那位生活在海底宮殿中的女王陛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