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斯,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看著掌心發呆?”
希婭小心翼翼地走到睡毯旁邊蹲下,伸出兩隻纖細的手指輕輕扯了扯烏爾斯的襯衫衣角,而後者這時候還沉浸在穿越之初的驚訝與震撼當中。
烏爾斯眨了眨眼睛,將擋在眼前的手放下來,雙瞳的目光隨著微側的臉龐打量身旁的少女,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出這個名叫希婭的銀髮少女多半是一個曾遭受過狼人襲擊的半獸化人,狼人殘留在她體內的少許毒素攜帶有一種叫做獸化症的疾病,使她頭部長出了兩隻毛茸茸的狼耳。
至於她身上的一襲白袍,袍子下若隱若現的鎖子甲背心,以及纏在她腕上的一串聖徽手鍊——驚魂未定的年輕人好歹心理素質不差,隨即暗示自己保持理智,把這一世的記憶從腦子裡翻出來快速瀏覽一遍,這才又得知希婭其實是自己兩年前在北地伯爵麾下認識的女牧師,而這個心地善良的狼耳少女與出身低賤的他還有著許多情感上的共鳴。
在記憶的深處,他知曉這一世的自己欽慕著這名少女。碰巧,對他們兩人有著知遇之恩的北地伯爵這次安排他跟隨帝國遠征軍出征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讓希婭作為他這名奴隸騎士的扈從牧師一起來到這個地方。
希婭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使他不安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
幾秒鐘後,他回過神來:“別擔心,希婭,我沒事。”
希婭苦著臉嘆了口氣:“也許連日的行軍和戰鬥對你不算什麼,可彼爾狄高昨晚的行為顯然太過分了,那個子爵大人想要害你,他只是單純看你不順眼。”
“看我不順眼?為什麼?”烏爾斯好奇地問。
“你沒有察覺到嗎?他和領主大人的關係本來就十分惡劣,而你是又是領主大人冊封的…騎士……”
“奴隸騎士。”
“不,烏爾斯,我知道你的榮譽是你一劍一血拼出來的。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但至少你在我眼裡比那些浪得虛名的傢伙強出百倍。”希婭輕輕地握住拳頭,無奈地搖了搖腦袋,“總之,彼爾狄高子爵自認為他是杜卡萊特親王的子嗣,對誰都是一副傲慢無禮的態度,幾乎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所以,子爵大人對我抱有極大的偏見和厭惡。”聽完希婭的話,烏爾斯大致上弄懂了自己的處境,“他認定我是領主大人安插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釘子,甚至覺得軍中有我這樣一個下賤的奴隸簡直就是有辱了聖戰的名聲?”
“差不多就是這回事吧。”
“那可真不走運。”
烏爾斯聳了聳肩,
忽然,涼颼颼的冷風鑽進帳篷擋布的縫隙吹過他的希婭的臉頰。
銀髮的狼耳少女縮了縮脖子,回頭看往帳篷門口的方向,頓時瞥見一位身著鎧甲和肩披絨毛斗篷的貴族男性帶著四名手持長戟的侍衛和一個看起來像是副官軍人的中年男子走進帳內。
她的注意力被為首的那位貴族男性吸引過去,話聲脫口而出:“彼爾狄高子爵?”
“是子爵大人。”彼爾狄高昂起下巴,視線的位置從眼睛的正前方落到希婭身上,“注意你的言辭,牧師小姐。你頭上的耳朵就像下水道的蒼蠅一樣骯髒,而我來自杜卡萊特家族的偉大血脈,聖殿的主祭總不會連一點基本的禮儀都沒有教過你吧?”
“我——”
“好了,牧師小姐,站到一邊兒去,子爵大人有話問他。”跟在彼爾狄高身後那個名叫米爾克的中年副官軍人衝希婭擠了個眼色,用手指了指烏爾斯,提醒希婭千萬別跟大家的爵士大人頂嘴。
希婭抿著唇看看彼爾狄高,又看看烏爾斯,低著頭退到一旁。
彼爾狄高滿意地笑笑,揹著手走到烏爾斯的睡墊邊上來回踱步,一雙碧綠的眼珠帶著俯視蟲子般的傲慢打量年輕人的面龐,半晌後換上一腔故意責難的語氣出聲質問:“烏爾斯騎士。”
“晚上好,子爵大人。”烏爾斯抬起頭與他的眼睛對視,“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呵,真是厚實的臉皮,居然問我跑來找你的緣由。”彼爾狄高冷笑一聲,“那麼我替你回想一下好了,烏爾斯騎士。昨天夜裡,你脫離軍隊前去偵察亡靈的蹤影,然而我統帥的大軍卻在今天早晨發現了你死豬一樣可笑的睡相。說說看吧,你的秘密行動為我帶回了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一個昏倒在雪地裡的身體,還有幾根散在旁邊的骨頭渣子?”
“您當時看到的骨頭渣子多半是骷髏士兵身上的零件。”烏爾斯沉想了想,隨後在心裡組織好語言,表情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