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冒險者協會三樓,一間點著燭火的包廂會室。
“你是說,協會今天來了一名金闕鶯帝國的奴隸騎士,以及一個與他同行的半獸化人女牧師對嗎,伊琳娜?”
“是的,父親。那個奴隸騎士和他的牧師女伴在登記冊上留下的名字分別是烏爾斯和希婭,他們還順手跨級完成了魔蛇之牙那個三星任務。”伊琳娜此時坐在一張會議桌的邊上,金色的長髮被燭燈的光線染成橘紅,翠綠的瞳孔裡映出她對面兩位裝束比較奇特的人。
半精靈負責人小姐眼中的那兩人都是法師。
被她稱作父親的那位毫無疑問正是薄暮城的龍脈法師城主,他的名字叫維克忒多,身披附魔等級+5的大法師長袍,脖子以上的頭部卻戴著一頂外形滑稽的南瓜頭盔——據其本人解釋,這是為了防止他眼中那股天生的龍威不小心釋放出來嚇壞自己的寶貝養女。
除了維克忒多以外,站在這位龍脈法師城主身旁的另一人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精靈男子,名叫德拉科·巴頓,種族雖說是精靈但從小在人類的社會環境中生活長大,幾年前曾是薄暮城中名盛一時的五星級冒險者,現在的身份則為維克忒多的私人好友和貼身護衛,身穿深綠色的樹精鎖子甲,腰配一把制工精美的精靈長劍,戰法兼修,進階職業魔劍士,以其現在的實力放到未來也算得上是翡翠海灣前三梯隊的強力好手。
更別提在當下的這一時期,某些酒館裡的吟遊詩人將他奉作岡澤地區的最強冒險者實際上也毫不為過,並且不需要在這個稱謂後面新增“之一”的字尾。
在場的兩位都是薄暮城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透過頭盔表面的眼部縫隙,維克忒多的視線俯下來落到擺在議事桌面的四顆淡紫色蛇牙上,半晌後從那四顆毒牙裡輕手捻起一顆說道:“這確實是冰牙巨蟒的毒牙,錯不了的真貨,證明那個名叫烏爾斯的帝國奴隸騎士入城以前去過覆霜森林。”
話畢,口頭停頓數秒,頭戴鐵盔的法師城主將指間的牙齒放回原處,嘴上接著分析:“覆霜森林位於諾特里克山脈的東面,森林的邊緣臨近北地的大雪原,以及金闕鶯帝國北境邊疆的盔衫城和凜冬要塞。”
“父親,您該不是在懷疑,那個奴隸騎士是帝國人從北地派遣過來的秘使吧?”伊琳娜猜測。
“當然不會的,伊琳娜。”維克忒多擺擺手,“奴隸騎士是個虛銜,空有稱謂沒有地位,除了能在脖子上多烙一塊印以外和普通的奴隸士兵也沒多大本質上的區別。”
“不過說起帝國的動向和北地的近況,城主大人。”相貌英俊的精靈魔劍士德拉科忽然插話,“您還記得帝國的軍隊近期對大雪原深處發動的那場遠征嗎?”
“神聖遠征——名頭響亮的聖戰。”鐵皮的南瓜頭盔下漏出一聲冷笑,彷彿帶著龍類俯視蟲子般的高傲與不屑,“可惜戰爭的初衷倒是其次,貴族和政客們的主要目標大概還是為了向外轉移國內的賦稅矛盾以確保他們自身的利益,崇光教會的權威在那些人的手中成了一個高明的幌子……區區人類嘛,呵呵,多數還是天性自私的生物。”
“如此看來,您預測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精靈魔劍士態度謙遜。
“沒有必要預測什麼,德拉科,因為戰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龍脈法師充滿自信地給出他的答案,“金闕鶯帝國的遠征軍已經戰敗,覆霜森林沿著雪原往西的方向穿過諾特里克山脈下的一條山體隧道可以抵達岡澤,那個名叫烏爾斯的小子是從戰場上逃出來的。”
“欸?金闕鶯帝國戰敗了?這……何以見得的呢?”伊琳娜呆滯地出了下神,腦袋顯然有些跟不上她這位父親大人的思維速度。
“基本的判斷,還有直覺。”視線轉過來看向自己的寶貝養女時,維克忒多的目光霎時又溫柔下來,“不相信的話,伊琳娜,你大可跑到奧克白法師公會去尋求泰德叔叔的幫助,讓那個老傢伙去窺探一下那名奴隸騎士的記憶,以證實我的推理完全正確。”
“呃……我覺得不用了,這樣不太好。”
一聽見自己的父親大人話中提到的那位泰德叔叔,伊琳娜馬上抿住嘴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就好像那個人物的名字會令她聯想到某種驚悚的東西。
碰巧這時,包廂的窗臺傳來一陣動靜,一隻黑羽的烏鴉撲騰著翅膀從窗外的半空平穩地飛進來降落到室內的地板上。
“噢,泰德·赫斯特,我的老朋友,是什麼樣的風把你從奧克白公會的鍊金實驗室裡吹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