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的視野畫面頓時被一張密集的彈幕網所覆蓋,無數顆拳頭大小的能量光球緊隨其後地打在它們的身上——精準,且威力不凡,猶如接連的鐵錘以疾風驟雨般的攻勢砸在一根根脆弱的排骨上頭,又彷彿魔法能量匯聚構成的洪流海嘯將它們兇狠粗蠻地推翻。
這些骨骼都被餘燼狀的火星灼脆的骨頭架子哪經得住如此這般的強襲?
它們隨即都被推得仰倒下去,人形的骨架頃刻之間變成散架的零件落了一地,零零碎碎的斷片和渣子好似幾盞摔碎的陶瓷罐,而幽綠色的靈魂之火自然亦如熄滅的燈般轉眼消逝,猶若隨風飄遠的煙縷——
眾人的腳步逐次踩過煙縷下的地面,從遠點的地方走過來檢視偷襲的戰果。
“幹得不錯,多蘿西。”烏爾斯確認術士小姐的活靶子們已經被她的魔法能量暴力超度,隨即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向那位彷彿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為的紅髮少女豎起拇指,“今後就像這樣施法,並相信你自己還可以做得棒。”
“嗯……唔,好的,我謹記。”多蘿西輕握住她的法杖,呆滯的目光證明她似乎真的沒有料到自己的施法在得到灰庭賢者的指點之後竟然可以強大這種地步。
要知道她剛才只不過是施展了一個魔法飛彈呀?
那個最基礎的1環正式法術,雖說施展的方式是她按照羽斯蒂娜指導自己的方法,先為自己套上那個名叫“狂亂護盾”的2環法術,再透過1環的“那哈莽行咒”模擬出魔法飛彈的法術效果來著。
“難道我真的可以支配我體內的魔法亂流?”她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心,心跳的頻率使她的呼吸一時間有點微妙地急促,“賢者大人的話是對的,狂亂的波動不是我與生俱來的詛咒,而是……我的力量?”
羽斯蒂娜告訴她的東西她現在還記得。紅髮的術士小姐清楚地記得那位灰髮黑裙的賢者女士嚴格地要求她將狂亂波動產生的魔法亂流視作她的力量,而非負擔性的詛咒——就像率軍出征的將軍與其擔心麾下計程車兵臨陣倒戈,倒不如想想該如何贏取一場漂亮的勝利。
自信的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短暫的喜悅不至於將術士小姐心中的哀傷和憂鬱立刻洗清,但多少使她的心理情感變得稍微正常一點了。
用亞伯內心的觀點來闡述,即是她的情緒從極端的悲傷往平衡的度量回撥了些許——儘管只是些許,可總歸是個好的兆頭。
機關人法師抬起右手,握成沙包大的拳狀輕抵住盔形腦袋的下巴,用它獨特的思維邏輯看待多蘿西的行為。它對智慧生物的情感演變充滿學術性的好奇,尤其是“極端悲哀的心理創傷是否能經外力的影響完全恢復如初”這個辯題,紅髮的術士小姐因此已在不經意間成為它的考據物件。
畢竟如同它的黑貓魔寵索羅斯所言,它渴望擁有人類的情感。法師踏上探究魔法之路的初衷有很多種,有的人僅僅只是單純嚮往魔法的力量,有的人則希望藉助魔法的力量完場凡人無法實現的願望。羽斯蒂娜曾在灰色庭院中告訴過它,它完成自己的研究課題之時,便是自己的願望實現之刻。
“可話所回來,這些骨頭架子倒了,我們追蹤的馬蹄腳印又跑到哪去了?”寇託伸出他的戰錘撥弄一地散架的骨頭碎片,棕色的大鬍子伴隨他的嘴巴在下巴上抖動,“亞伯不是說,有隻夢魘獸等著我們嗎?”
“我確實做出了這樣的推測,爐火氏族的王子殿下。”亞伯承認,“這個推測成立的可能性在我看來很高,但也不是絕對的。”
“何況這個林子裡的灰真是太多了,腳印的蹤跡似乎到這兒就被地上的灰掩埋了起來。”貝玲莉絲捏捏鼻子,小小的腦袋望望四周,“另外這個地方的空氣也真是乾燥,還怪熱,森林不像森林。”
“所以接下來怎麼辦?”石拳話不多,但發問的言語總是恰到關鍵,“我們要繼續前進嗎,隊長?還是說尋找地方停下來休息?”
“繼續前進。”烏爾斯隨腳踢開一顆散落在自己腳邊的骷髏腦袋,將手中的十字巨劍扛回肩上,茶褐色的眼神示意貝玲莉絲和寇託,團隊的斥候及其護衛二人組。
死靈騎士卡帕斯大約半個鐘頭前在燃屍森林區域的邊緣留下過蹤跡,那麼他本人應該也還沒有走遠,自己一行人不久之後說不定就能快些追上他。年輕人心想。
至於說戰鬥的難度——只要不出什麼意外的岔子,那預計不是一個需要過多擔心的問題。
……
如是,荊棘小隊規劃好接下來的行動,重新排列好隊伍的陣型朝往燃屍森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