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失過憶,失憶前欠她什麼?
半獸人武僧的心裡話不會說出來,只是內心終於對此感到莫名其妙,仔細想想自己對她最近的冒犯貌似也就只有當時在斑斧森林通往暗影洞窟的那條地道密徑裡時的那場鬧劇罷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何況他那時候真不是故意的……
羽斯蒂娜的目光在武僧和詩人小姐之間停留片刻,嘴角的弧度帶著某種預知什麼的意味淺淺一笑,再將大夥兒關心的重點道出:“倘若想要尋找並獲得那份包含鶯之戒在內的寶藏,你們需要前往的地方便是幽暗地域。”
“噢,幽暗地域?”寇託聽著,不太靈光的腦子難得機靈一回,馬上轉眼瞧向鴉雀,“嘿,女詩人,幽暗地域不就是你的老家嗎?興許你可以為我們大夥兒帶帶路?”
他如是說著,視線也滿懷期待地投向身披黑袍頭戴兜帽的詩人小姐,然而不料對方帽簷下那對暗紫色的雙瞳突然間猶如刀子般的鋒利,冰冷的視線就像兩一束泛著寒光的劍刃往他憨厚的臉上直刺過來。
矮人倒吸一口氣,心裡發誓說爐火在上,這是他這些日子裡從這位詩人小姐眼珠子裡所見過的最可怕的目光。
“什麼嘛?怎麼突然生氣了……”於是他傻愣著表情,趕忙轉回腦袋,都快說出嘴巴的一項提議只好就此作罷。
所幸隊伍的行程不必真由黑袍的詩人小姐作為旅途的嚮導。
羽斯蒂娜表示自己已經預先為大夥兒計劃好了一條旅途的路徑,只不過在此之前,她用話語點出鶯之戒的使用者必須在金闕鶯帝國境內至少擁有不低於騎士勳爵的貴族爵位,否則那枚可以召喚出先君時代的英靈騎士們的黃金戒指根本不會承認一個與帝國無關的人作為它的持有者。
而至於那處深藏於幽暗地域的寶藏,灰色庭院的賢者大人也表明那裡實際上便是密黨的先驅們為後世的後輩們留下的遺產,一道被地底住民們稱作“忘卻者之門”的厚重巖壁阻擋和保護著寶藏遺蹟的入口,唯有本源之血的繼承者將自身的血液作為開門的鑰匙滴落在那道石門上的一塊凹槽處才能開啟進入寶庫的道路。
烏爾斯那份扭曲的騎士榮譽打了一個漂亮的擦邊球,剛巧符合鶯之戒的使用限制,寇託的血統更是直接從他的父王身上繼承下了名為本源之血的饋贈。
多蘿西不知不覺又低著頭縮到了一個旁人不易注意到的角落裡。紅髮的術士小姐一聲不吭,悄悄看著與灰髮賢者積極溝通和討論的眾人,心裡不安地暗想自己是不是不經意間已經被他們暫時性地給遺忘了?
她自卑地想著,海藍色的目光低低地落到自己的腳邊——但正當她的思緒又將要不由自主地朝著悲觀的方向胡思亂想時,賢者的話音忽然越過她的身邊,傳向她身後那另一名存在感更加低微的生物說道:
“亞伯。”
亞伯,那位之前站在灰巖峰的山道上接應小隊眾人的機關人法師的名字。
賢者的聲音一下子提醒了在場的諸位,令大家頓然想起那具有著鋼鐵魔像外表的機關人也站在大夥兒腳下的這條庭院走廊上,只是因為它如同沉默的魔像守衛般侍立於眾人的身後,全程沒有發出一絲打擾眾人的聲音。
直到此刻——眾人的視線順著賢者的聲音再度齊齊轉向它,懶洋洋地趴在它肩上那隻名叫索羅斯的黑貓魔寵才終於張大嘴巴打了個圓圓的哈欠。
它頭盔形狀的腦袋在眼縫的位置亮起兩點紅色的目光,恭敬的姿態也終於起了肢體動作上的反應,發出鋼鐵鎧甲抖動的聲響面朝羽斯蒂娜欠身行禮:“尊敬的導師。”
“如同我當初對你的吩咐和建議。”羽斯蒂娜看著她的學徒,溫柔地說道,“如今時機已經成熟,現在的你是時候與我分別,離開我的身邊去和荊棘小隊的諸位一同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