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群臣們就陸陸續續全數到達,有等候了一會天元殿內一名宦官出門。尖細的嗓音傳來:“眾臣上殿。”
李亨為首,群臣魚貫而入,在殿上排班站定之後,一聲磬音響起,李隆基身穿黃袍從後殿進來,直接走上了中間的龍床坐下,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禮,三呼萬歲之後站定,李亨自有位置,就在龍床下面二十步。
李隆基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白皙臉龐已經皺紋顯露,盡顯老態,而眼眶周圍的黑色顯示李隆基這一段時間都沒睡好。
李隆基開口說道:“朕已經知道李佐國叛軍已經擊敗郭子儀,哥舒翰這個叛臣早在七天前就降了安祿山,現在長安可以說兩面受敵,列為臣工可有良策退敵?以保長安啊?”
李隆基的話音一落之後,大殿中卻是出奇的安靜,大唐承平已久,文治漸漸壓過了武功,現在殿上的大臣以文臣居多,能戰的武將要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將,早就回家養老,要不就是被李隆基的一系列手段逼得死的死反的反,唯一能夠一戰的朔方大軍又在安西軍手裡灰飛煙滅,這叫殿上群臣怎麼回答?
長安附近本來一直有二十萬大軍護持,加上神策軍金吾衛的八萬,足夠可以防禦,但是因為李隆基縱容楊國忠兩徵南詔,這二十萬大軍在南詔只回來了五千人,長安的兵力現在十萬都不到,哥舒翰守潼關又抽調了長安的六萬精兵,現在也沒有了,長安的十萬守軍有六、七萬是才進軍營的新兵,做做樣子可以,要上戰場還差得遠。
見群臣都沒有一個說話,李隆基的神情一下陰沉了,那憤怒的表情就如同烏雲一般壓向群臣,畢竟做了幾十年皇帝,到七十歲了還在位,那種帝王的威嚴令大臣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正在李隆基失去耐心想要暴怒的時候,眾臣中轉出一人,眾人一看,是工部員外郎丁正晨,丁正晨是楊國忠一系的親信,這時候出來肯定是楊國忠的授意,殿上眾人都看向站在前排左手的楊國忠,楊國忠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丁正晨說道:“回稟聖人,臣以為長安已不可守,聖人一身關乎大唐氣數,聖人當退往巴蜀,據天險以守國本,待統合江南各地兵馬再揮師北上擊破李佐國、安祿山兩賊。”
丁正晨這話音剛落大殿上就一片譁然,大唐立國一百多年,強盛之極,還沒聽說過皇帝棄國都逃跑的事情,而丁正晨的話說得雖然漂亮,但是本質就是要唐玄宗自己先跑,皇帝一跑長安必定軍心民心大亂,想守都難了。
頓時就站出一個大臣,手指丁正晨說道:“丁正晨你這個奸佞,勸聖上不戰而逃。這是要留下千古罵名的,你就這樣為聖上出謀的?”
這人正是李亨的心腹,戶部侍郎房琯。房琯轉向李隆基,躬身說道:“此時聖上切不可走,當組織長安禁軍死守長安,同時聖旨宣發各地,令各地節度使出兵勤王,和逆賊長安決戰才是王道。”
丁正晨冷笑道:“長安拿什麼來守?只有神策軍金吾衛兩部禁軍還在,人數不過區區八萬。連長安的城牆都佔不滿,新徵的兵根本不堪大用,你讓聖上不走。那好啊,就等著李佐國或者安祿山來攻下長安吧。”
房琯大怒:“關中乃我大唐立國根本,一旦不保大唐國本即失,巴蜀雖有險可守。卻是困龍之局。除水路很難馬上聯絡江南各地,到時不管是安祿山和李佐國兩人誰佔了長安,盡收關中土地人口,大唐安有退路?這一步根本不能走,你這主意是要斷送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李亨這時並沒有注意正在激辯的兩人,他在觀察李隆基,李隆基在聽到丁正晨的話之後臉上明顯的一鬆,李亨這時渾身一抖。心一下沉到了底,父皇要跑。這個認知讓李亨害怕不已,房琯和丁正晨後面的辯論李亨就沒有聽進去。
這時朝臣已經分為了兩個陣營,一邊是主張李隆基出走巴蜀,一邊是主張死守長安,還有一些大臣冷眼旁觀,大殿之上平時道貌岸然的群臣吵得口沫橫飛。
“好了,”一直沒有動靜的楊國忠一聲大喝,“身為大唐臣子,聖人面前怎麼如此沒有體統。”
楊國忠此時在朝堂之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手下親信親屬在大殿之上有四五十人之多,可以說已經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經不比當年李林甫一手遮天的時候差了,楊國忠這麼一發話,大殿裡面安靜了下來。
楊國忠上前兩步面對李隆基說道:“聖上,既然房琯房侍郎如此主張堅守長安,聖人可命太子為監國,領長安軍民死守長安,聖人退至巴蜀,招兵聚將以為支援,李佐國和安祿山兩賊如同時來到長安城下,兩賊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