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龜茲城,半夜三更,漫天繁星,一輪明月正當空,秋初的天氣還帶有幾分燥熱,晚上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爽,本該是安靜的街道此時卻有點不安靜。
幾條黑影慢慢的貼著街邊行走,當有巡街計程車兵走來時就消失在陰影中,巡邏士兵走過之後又出現了,看得出這些黑影隱匿之術十分高明,身手也非常敏捷,慢慢的這些黑影靠近了處於龜茲城中心地帶的大都護府,這些黑影看來對都護府周邊的環境十分熟悉,走停之間沒有絲毫猶豫,就直衝處於西南角的圍牆而去。
安西大都護府周圍的防禦十分嚴密,兩千李佐國親兵是十幾萬安西正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每天分作三個班次對都護府進行保護,每個班次五百人,多出五百人進行輪換,都護府外巡邏的就是這樣的安西頂級精銳,每二十人為一組,相互之間幾乎沒有死角,每道圍牆的直線距離視野所及幾乎是不可能讓人透過。
那十幾條黑影現在全部集中在一個院中,對面一條街之隔就是都護府的西南圍牆,這裡是一條死巷,巷子的檔頭被一堵圍牆隔斷,這巷子中居住的是在龜茲為官的官員府邸,在龜茲也稱作官家巷。
不過這裡也是巡邏防守都護府親兵的一個死角,出現在街口計程車兵出現之後,到達巷子底部需要一百二十息,也就是差不多兩分鐘,當到達巷底轉身時另一隊親兵巡邏隊才會出現。而都護府西北角又是府中最大的一個花園,晚間是不會有人在的。
這個情況是秦一洲親自了解的,他的宅院就在這條官家巷中。而此時十幾名黑影所呆的院子正是秦一洲的前院,此時秦一洲也在院中,十幾名身穿黑衣的壯碩漢子正看著秦一洲,秦一洲身後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披掛停當的漢子,將一個不小的院子站的滿當當的。
秦一洲身上穿了一套皮甲,腰間掛了一把長劍,完全不像一名文官。看上去賣相不差,看著面前翻牆而入的十幾人,秦一洲滿臉的不高興。
“司庫大人。怎麼帶著這麼多人?不相信我們兄弟是不是?”黑衣人為首的一個開口了,聲音低沉,透出殺意,他身後的十幾名黑衣漢子都握住了腰間兵刃。十幾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看向秦一洲。看來只要是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完全沒有把秦一洲身後的幾百條漢子放在眼中,這些人就是亡命之徒。
秦一洲皺起眉頭說道:“鄧老八,本官做的多大的事,你們卻非要自己從外面到這裡,要是路上就被發現了怎麼辦?豈不是前功盡棄,你收了我的銀子,現在都晚了一刻鐘時間。耽誤了事情你們可是死路一條。”
那黑衣人首領也就是鄧老八眉毛一揚,臉上的一條刀疤就像是活了過來。顯得非常猙獰恐怖,冷笑道:“秦司庫,我兄弟本來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但是也知道守信,你怕不是擔心我們暴露吧?只不過是怕我們兄弟吞了你的一萬兩定銀。”
秦一洲勃然變色,怒道:“你…”
鄧老八揮手阻住秦一洲的話,說道:“我們兄弟和李家有仇,我們草原狂風本來在草原上活得好好的,李佐國派那李護將我們老巢端了,幾乎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剩了我們十幾個兄弟,你找上門來要我們去李家大開殺戒,這可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何況還有兩萬兩銀子可拿,不過我們的交易要改改,事成之後拿那一萬兩銀子我不放心,現在就要,馬上拿出來,然後我們兄弟就進李府幹活,拿不到銀子,我們兄弟也只有袖手旁觀了,反正秦司庫你準備的人也不少,直接殺進李府也成。”
秦一洲氣得胸口一悶,指著鄧老八說道:“說好事成之後再給一萬兩,鄧老八你想毀諾?”
鄧老八目光陰霾,說道:“我們十幾人養著原來老兄弟留下的兩百多家眷,你以為去李府殺人會有好下場?殺了人也走不出來,肯定是死在裡面了,為什麼我們兄弟不早去李府殺人?就是怕我們死了那些孤兒寡婦沒人養活,所以今天沒拿到銀子我們是不會進去的。”
秦一洲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平靜了下來,手一揮,兩名壯健家僕抬了一口箱子來到了前面,箱子開啟,月光下銀白色的銀子反光閃閃發亮,鄧老八眼睛一亮,也揮揮手,身後兩名漢子上前驗了驗銀子然後關上了箱子,朝鄧老八點點頭。
鄧老八滿意的笑了起來,故意壓低了的笑聲就如同悶罐子裡面的氣泡破裂聲一般,讓人聽了說不出得難受:“很好,那我們兄弟就立即進李府去殺人放火,我這兩個兄弟會帶著銀子先走,請秦司庫將後門開啟,他們自會離去。”
秦一洲轉頭示意,身後的家丁家僕閃開了一條路,驗銀子的兩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