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回答道:“正是。二十天前進入龜茲的就是從長安來傳旨的隊伍。今日李嗣業已經趕到龜茲接了旨了,那告示正是這個內容。”說完就拜伏地上。
李掌櫃揮揮手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漢子就起身出門去了,這廳裡的氣氛一下就爆了,彷彿炸了鍋一般開始喧鬧了起來,好似所有廳中的大小老闆掌櫃都在說話,這些囤貨超過了兩個月的商人這時都急了,不管是向內還是向外出貨現在都停止了。現在貨每天放在那裡就是一筆錢,人人都急了。
這時坐在前面的一個漢子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用力之大將桌上的茶碗都震到地上摔破了,廳裡頓時一靜,這漢子大喝道:“夠了,吵吵嚷嚷的能有什麼用,現在就聽聽李盟主怎麼說啊,大家都靜一靜。”
李掌櫃抬眼看看底下一張張焦急的臉,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怕什麼,李嗣業就算當上了節度使又怎樣?也是要看長安的眼色行事,我們可繼續囤貨,戴老闆陳老闆幾位有實力的糧商可以提提糧價給李嗣業消消火,馬上就是新年了,這糧價一上去李嗣業就會知道我們的厲害了不是?”
那先前說話的龍姓商人這時臉色漲得通紅,又是一拍桌子指著李掌櫃說道:“李福明,你叫我們這些商人一起囤貨,我們都照做了,我龍某每天損失著銀子跟著我也認了,原來說好跟你一起抵制商稅我龍某損失的錢你們幫補一點,到現在我龍某人將房子賣了換利錢我也認了,想著大家在一起就是要團結,可是沒想到你姓李的將我們向死路上推,這種事情龍某玩不起,也不敢玩,這事龍某以後不參與了,告辭。”
說完這姓龍的就要往外走,左右幾人上來連忙抱住,連聲要龍掌櫃的息怒,那李掌櫃此時不樂意了,陰仄仄的說道:“龍掌櫃的怎麼說話的?我怎麼將你們往死路上推了?你可得跟我們說清楚,我李福明可不是好欺負的。”說道後面已經是聲色俱厲,一把花白的鬍子吹得筆直。
那姓龍的掌櫃轉過身來,甩開拉住自己的幾個人,冷笑道:“李福明,其實在座的沒有糊塗蛋,你說的李嗣業算什麼?可以不怕他,你李福明或許可以不怕,我們這些沒有靠山賺幾個辛苦錢的小商人怎麼可能不怕?節度使啊,用個小指頭就按死我了,叫戴老闆和陳老闆提高糧價,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李嗣業一上任就跳出來搗亂,李嗣業是幹什麼上位的?是打仗,是殺人當上的節度使,手裡捏著大軍呢,你到時候看看李嗣業收拾你們眨不眨眼。”
這姓龍的一說毫無遮攔,李掌櫃的臉色陰沉得如同要滴出水來,那兩個糧商戴老闆和陳老闆也變了臉色,顯得有點坐立不安,李福明哼了一聲強辯道:“量那李嗣業不敢動我們一根汗毛,要知道我們商行的主人可是長安的貴人……。”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姓龍的打斷了,這姓龍的漢子身材高大,雙拳這時緊握,憤怒的說:“你李掌櫃只會說嘴,長安的貴人?是誰?在安西能大過李嗣業去?就算能大過李都護,那麼從這裡到長安兩個月的路程,等李嗣業收拾完了我們你李掌櫃的也只等長安的貴人來給你收屍了,你說李嗣業有三難。結果呢?李嗣業成了節度使,兒子成了鎮守使,商稅馬上就要正規了。說長安的貴人能夠讓李嗣業如何如何,我呸……老子玩不起,你以為我們做的這些破事李家的人不知道?”
那李掌櫃的本來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架勢,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在眼中,這時被這姓龍的一頓好罵,只罵得臉色紅了轉青青了又轉白,只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那手指著這姓龍的說不出話來,這姓龍的看他這樣子脖子抬說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麼?我們這個商盟就是一個笑話,我們這些商人連百姓都不如。還妄想去跟李都護鬥,拿什麼鬥?戴老闆你們可要想好了,我們要是讓這軍人不痛快了,他們可就會讓你一家人沒命了。這邊本來就是無法無天的一個地界。我看大家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了這商稅吧,反正也不多,總比丟了性命強,龍某言盡於此,大家聽或不聽悉聽尊便,告辭。”
說完根本沒有停留就轉身出門去了,那李掌櫃從長安來到龜茲這地方從來都是順風順水,沒有受過這種氣。高仙芝都沒有為難過他,現在是氣得不行。旁邊的一個商人連忙上前在李掌櫃胸前按摩,幫他順口氣,緩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李掌櫃氣道:“這個龍鐵生真是個馬匪出身,好沒道理,老夫一心想為他著想,反而說我是驢肝肺,真是…真是…。”
底下的眾商人全部都心中有數,龍鐵生的一席話全部說道他們心坎上,這時連出來幫李福明說幾句話罵罵龍鐵生的都沒有,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