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個管著貴府裡的庶務,一個當著家,多少事情等著你們做?怕是忙的腳都不沾地呢。等往後閒了,想來也就是養孩子的時候了……”
說完,竊笑不已。
賈璉嘆了口氣,“可不是麼,真真是忙。”
榮國府裡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每日裡瑣事不說上百,也有幾十件。尤其從府裡開始修建省親別墅,他與鳳姐兒夫妻兩個每日裡忙的昏天黑地的,哪裡有個喘口氣的功夫?年前鳳姐兒曾病了一場,問她什麼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要靜養。才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又得起來跟著忙活。
想到這裡,賈璉不免有些鬱氣——明明這省親別墅就是為了二房的貴妃來省親的,偏生要忙活自己夫妻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姐兒都這麼大了,鳳姐兒這一向沒有坐胎的信兒,可別是真的忙的傷了身子吧?
當著林燁不好說別的,只得收起錦盒,勉強笑道:“那我就替大姐兒謝過表弟了。等過兩日,林妹妹大好了,我再來接表妹。”
“有勞二表哥了。”林燁將人送了出去,看著賈璉離去的背影,笑眯眯地去找姐姐了。
黛玉確實有些傷風了,不過也並不嚴重。請了太醫診脈後,也只留下了一個方子,說是吃與不吃都可。
有了這麼一句話,黛玉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喝那苦藥汁子。林燁只吩咐廚房每日預備了清淡精緻的點心粥品送到黛玉那裡去,美其名曰“食療”。
林燁進屋子的時候,黛玉正坐在暖閣裡頭看書,見弟弟進來,身上只穿著寶藍色的提花錦緞長袍,外頭也沒有裹大氅,不由得嗔道:“也不怕著涼?”
林燁笑道:“方才璉二表哥來了,說要接姐姐過去住,讓我打發走了。姐姐過幾天再過去罷。”
“大過年的,誰願意到別人家裡住著?”黛玉眉尖蹙起,“罷了,過兩日再說。你可想著,過了十五就趕緊打發人去接我。”
林燁剛要說話,外頭有小丫頭跑進來回話:“大爺,外邊有人來送禮了。”
這會子會有誰來?林家雖然有孝在身,自己不能出門去拜年,但是年禮還是要送的,不過是都趕在年前就送完了。
林如海當初乃是救駕身亡,因而獲得封爵。如今這爵位落在他的長子身上,且林燁又是上科姑蘇的解元,林家在京裡的故交自然不會怠慢了,一般的也都趕在節前打發人來送了年禮來。過了年,這倒還是新鮮。
林燁出去瞧了一瞧,樂了。來的是個穿著體面的管家,他沒見過,後邊跟著的兩個倒是挺熟,都是水溶的護衛,平日裡時常跟在水溶身邊的。
那管家見了林燁,滿臉笑容上前行禮:“林爵爺好,小的是北靜王府的大管家。我們王爺得了些新鮮的東西,遣小的送來些給林爵爺。王爺說了,這些都是個新鮮物兒,林爵爺若是覺得哪個好玩好吃,只管打發人去說一聲,王爺那裡還有呢。”說著,遞上來一張單子。
送點兒玩的吃的,勞動了一個大管家?這陣勢也夠大了。
林燁笑著將人打發走了,拿起來禮單看看,不禁無語——上頭什麼白玉九連環,魯班鎖的想來是給林燦解悶的,那些個零嘴……好吧,他自己雖然也愛吃,不過這麼多,明顯的,水王爺醉翁之意不在酒麼!
隨口吩咐人將東西送到了黛玉那裡去,“就說有人送來的,讓姐姐看看喜歡哪個就留下嚐嚐。”
卻說賈璉回了榮國府,與賈母說了林燁的話。賈母並不在意林燁來與不來,她滿心裡想著的,是讓黛玉在元春跟前露露臉。
聽說黛玉病了,忙問道:“可請了太醫吃藥?”
“林表弟說,已經請過了。這兩日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過是怕反覆,不敢輕易讓表妹出門。等過一兩日大好了,他親自送了表妹過來呢。”
賈母便朝著屋子裡眾人嘆道:“我這玉兒,身子看著單柔了些,卻比她母親強多了。我記得敏兒小時候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得些日子出不來屋子呢。”
“老太太說的是。外甥女在咱們府裡住著的時候,我就瞧出來了。”邢夫人雖然出身低了些,好歹也是個小官吏之女。且父母亡故後,她把持著家業,也將弟妹拉扯大了。宅門子裡這點事兒,她當然不會看不清楚。當初黛玉住在這裡的時候,府裡頭就老有傳言,說是黛玉身子骨不好,太弱了。這老太太如此說,明擺著是說給人聽呢。秉承著給王夫人添堵就是讓自己痛快的想法,邢夫人滿口奉承道,“我冷眼瞧著,大姑娘神清骨秀的,是個有福氣的呢。”
賈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