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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你不高興,你只外頭去!寶玉放在我這裡!我老婆子還有些私房,足足餓不著他!”

這話說的誅心。賈政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老爹臨死前給自己求來的一個功名了。說好聽了,是蔭庇。但是官場之中,要麼講家世,要麼講真才實學。真正要想為官做宰,須得實實在在科舉入仕才行。“母親……”

賈母手裡沉香木柺杖一點地,厲聲道:“不必再說!你若是逼急了,我帶著寶玉回金陵去!看誰還來礙你的眼!”

賈政眼中含淚,“母親這話說的!兒子何嘗敢如此?寶玉是我嫡子,我也是要他有出息的意思啊。不然,往後他如何能夠安身立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賈母忽然長嘆一聲,“寶玉這孩子,嬌慣了些,卻是明白事理。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不從科舉走,也未嘗便沒有出息。如今正是和全府之力扶持娘娘的時候,寶玉……也罷了。你說的是,他是你的嫡子。珠兒已經不在了,你再這樣逼寶玉,若是他也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又找誰去?難道你就忍心,往後元丫頭連個正經兄弟都沒有?橫豎環兒和蘭哥兒也都大了,你多費心些,蘭哥兒未必不能成才。”

賈政知道母親這是護定了寶玉,心下既是憋屈,也感到淒涼——可憐自己的半輩子過去了,竟是連兒子的前程都不能管?

他一向自詡孝子,萬事以賈母意思為先。這會兒心裡再如何不滿,也不會說出來,只諾諾地答應了出去。自此,卻是對寶玉越發不喜了。

這天賈母王夫人鳳姐兒李紈並三春姐妹等都在寶玉的院子裡。因天氣極好,天高雲淡的,碧藍如洗,便叫人抬了錦塌在院子裡,扶著寶玉躺下曬太陽。

去歲元春還是發了一道諭旨出來,讓寶玉等人入住了大觀園。寶玉依舊是住了怡紅院。這是大觀園裡最為精緻的一處院落了,此時芭蕉新綠才綻,海棠嬌花初放,真真是紅香綠玉,春意盎然。

寶玉靠在榻上,早有丫頭抬了紅木大椅子過來給賈母王夫人坐,其他的人卻是粉瓷山水畫紋的繡墩。

看著寶玉原本的一張滿月臉變得有些瘦削,團乎的下巴也見了尖兒,賈母不由得大感心疼。

摩挲著寶玉的頭,扭頭問襲人:“也算是將養了十來日了,怎麼還是這般瘦弱?每日裡的補藥都看著寶玉用了?”

襲人福了福身子,看了一眼寶玉,輕聲道:“回老太太,都是看著寶玉吃的。昨兒他還說,那些個藥吃到嘴裡一股子怪味兒,嚷著不想吃呢。”

寶玉嗐了一聲,“怎麼這也告狀?”

“就是說了我們才知道!”王夫人笑道,吩咐彩雲,“去將我屋子裡昨兒娘娘賞下來的香露拿來兩瓶子,給寶玉甜甜嘴兒。”

又問寶玉想吃什麼。

寶玉想了想,笑道:“上回在快意樓裡買的金絲燒麥和那個什麼肉鬆奶油卷倒是不錯。燒賣還罷了,那肉鬆的卷兒難為怎麼做出來的,甜鹹味兒,吃起來也不膩歪。”

賈母便一疊聲兒地叫人去買。

鳳姐兒坐在李紈旁邊,手裡暗暗握了握,臉上笑得燦爛,尚未及說話,外頭便聽見人笑道:“寶哥兒想吃什麼了?”

卻是薛姨媽扶著寶釵的手走了進來。

眾人又是一通讓著,彼此見了禮,方才坐下。

寶釵明眸流轉,目光落在寶玉身上,含笑問道:“必是寶兄弟又想著什麼好東西了?”

寶玉捶著錦榻大笑,“怎麼就見得是我?”

“這還用說呢?”寶釵稍稍偏過臉去,雪白柔膩的臉頰正對著寶玉,“也就只有寶兄弟,才讓老太太如此疼愛了。”薛姨媽也衝著賈母笑道:“我們來了這幾年,我冷眼瞧著,寶玉實在是個可人疼的孩子。也難怪老太太和姐姐都喜歡呢。”

賈母笑呵呵:“姨太太說的是。我這寶玉,心裡最是純善,孝順著呢。”

鳳姐兒隨聲附和了兩句,心裡卻是暗暗冷笑。去年薛家上躥下跳地想送寶釵進宮小選,打量自己不知道呢!這眼瞅著沒戲了,又來扒著寶玉不放,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也就是二太太,滿眼裡都是看著薛家的銀子,看不出別的罷了!

探春姐妹三個與李紈坐在一旁,都只是淺笑著不說話。她們跟寶釵都不是很親近,此時見寶釵只管與寶玉聊著,話裡話外又在恭維著老太太和二太太,惜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端起茶來掩住了。

寶玉看看這邊兒,寶釵珠圓玉潤,豔色奪人。姐姐妹妹也是各有風姿,便是身邊的丫頭,襲人溫柔晴雯俏麗,鴛鴦穩重琥珀爽朗,滿院子珠圍翠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