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了。
從走出青木大殿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吧。
你,終究不是青木大殿中的溫柔男子,走出了那個地方,就已經成了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大秦王爺。
那晚的夜色就算再是昏暗,她也不會認錯的。
明晃晃的大殿裡,跪著那麼多人。有馮將軍前住探路的探子,有加淩河土的艄公,有那晚黑衣黑甲被自己誤認為是敵方援兵的軍人,甚至還有那名被自己綁了一個晚上的黑衣男子。
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傻子,巨大的諷刺在天空上瘋枉的叫囂,將她的心撕成無數個碎片,鮮血淋漓的丟到了大雪山的巔峰之上,任漫天的禿鷹一起啄食。
心痛到無以復加的時候,疼痛就會麻木。可是她沒有麻木,她只是有一點淡淡的悲傷,和對希望的再一次破滅。
這本就是一個局,雙方都已經擺明了車馬,等待著對方放手殺來。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無意中闖入棋局的棋子,自以為是救世主,卻不知,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傻瓜。
枉費,她流了幾年都不會流的眼淚。
枉費,她幾乎拼盡了重生的生命。
枉費,她差點丟失了自己的那顆心。
枉費,她自以為掌握了自己和他人的性命,苦苦努力,與天掙命,卻不知,只是在唱著別人欽點的戲碼,做一個身在局中不知局的戲子。
一切不過是一場可笑的獨角戲,徒勞而為,如今,也該是到了落幕的一刻了。
青夏獨自行走在正殿通途的長廊裡,腳步堅定的向外走去。一步,又一步,終於,嗅到了一絲清新的空氣,她微微仰起頭,逼回眼角的淚水,任清涼的風吹在她的臉頰上,刀子一般的疼,可是卻有著一種莫名的暢快。
從今以後,天各一方吧。
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終於還是要回到各自的軌道上,走著自己的路。
這個世上,永遠不是誰沒了誰,就會話不下去。
在她的身後,一雙沉靜的眼睛一直凝望著那燈火通明的甬道,一直望著,直到那抹白色嬌小的影子完全消失,他才收回了凝固的目光。
曾幾何時,那不是一個人的身影。在她的身旁,還有一個青衣男子,女孩子仰著頭淡笑著看著他,指著兩人手腕上的白色長綾,笑著說道:“這樣繫上,就算我們走失了,也可以順著線找回來。
現在他不知道,那條線,宄竟是在萬丈蛇窟下斷了,還是,被他自己親手砍斷了。
四方神殿裡的一幕,像是一場大夢,現在到了夢醒的時候,他卻猛然發現,他仍在留戀著夢裡的一切。
女孩子清脆的聲音突然又迴盪在自己的耳邊:依瑪兒,是長生的意思……
他知道,他的長生,已往永遠的失去了。
雖然,在不久的曾經,他曾那麼近的接近了,甚至只差一點就可以將之永遠的握在手裡。
冰冷的風吹在空曠的大殿上,掀起一地的灰塵,青衣男子站在大殿中,面目蕭索,眼神淡漠。
他算盡了天下,卻沒有算到自己也會有動容的一天。
這一仗,他終究還是敗了。
只是不是敗給南楚,不是敗給東齊,更不是敗給大哥那個廢物,他是敗給了自己,同時,也敗給了她。
竹本無心,奈何節外生枝。
依瑪兒,究竟是我錯了,還是時間錯了?
戰地鳳舞 第069章:訣別
漆黑的草原上,荒蕪的野草一片蕭索,單薄的女子孤身單騎賓士在敗落的荒原上,轉眼就失去了蹤影。天邊有食腐的鷹鴆在上空盤旋,叫聲尖銳,充滿了令人戰慄的森寒。
秦之炎披著青色的大裘,臉色蒼白,眼神卻很寧靜,他一直注視著那個方向,悲哀的發觀,遠去的女子竟然真的沒有回過一次頭。冰涼的情緒在心底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洞開在那裡,冷風呼嘯著灌了進來,涼透了心肺。
“殿下,”仲伯從身後走上前來,看了眼秦之炎的眼神,突然垂下頭去,低聲說道:“顏平西的下屬全部落網,遵照殿下的指示,北方封地和軍中將領一齊上書,要求廢了太子。大殿下正在四方周旋,不過看樣子,皇上已經開始猶豫了。”
“還沒這麼簡單。”秦之炎聲音低沉,帶著濃厚的刀鋒森冷之氣,再也不是青木大殿中那個一身青袍,淡若潮水般的男子,他沉聲說道:“正因為大哥四處周旋但卻求告無門,父親才會繼續讓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做下去。”
“恩?”仲伯一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