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跑一趟,辛苦了。”宋先生倒是笑眯眯的還了禮道:“二當家也幸苦。”
趙東家看到陳新,招手讓他過去身旁,“宋先生大家都認識,這裡給大夥介紹兩個新弟兄,新來的財副陳新和他表弟,上了船就是兄弟,咱們走海的人,須記住同舟共濟幾個字。”
趙東家別有意味的看二當家韓斌一眼,那韓斌忙點頭:“大哥說的是,我一定和陳財副同舟共濟。”陳新聽了彬彬有禮的對趙東家道:“二當家先前已對小弟十分關照,提醒在下小心掉海,在下銘感五內。”
二當家期期艾艾的不敢接這個話。
趙東家也不再讓他說,大手一揮喊道:“廢話不要講了,起錨開船。”
甲板上眾水手大聲歡呼,抽開跳板,車關棒上那人終於起身,與另外幾人一起轉動起車關棒,此人中等身材,寬肩細腰,行動間步履沉穩,神態安靜,陳新雖不懂什麼武功,但直覺上這就是個長期習武的人。
隨著幾人動作,車關棒轉動起來,鐵鏈慢慢向上提升,在船頭木滾上發出滲人的摩擦聲,一個巨大的四爪鐵錨終於被幾人拉出水面,錨剛一出水,另外幾名水手拿著長長的竹篙,費勁的撐在岸上,身子伏低,腳用力蹬著船板,口中一邊喊著號子,片刻後緩緩離開岸邊,福船是尖底海船,他們這艘船吃水約一丈二三尺,所以不能象沙船等平底船一樣隨處可停,航行時都靠船帆,沒有船槳,啟動的時候暫時只能使用竹篙,等船離岸,兩名舵手把穩船舵,竹篙略略調整後,福船面朝大海,順流而去,此時陣陣海風吹來,二當家韓斌大喊一聲“升帆!”
船上又是一陣歡呼,陳新實在費解這幫人為啥這麼高興,便如同去公費旅遊一般感覺。除了掌舵的兩人,甲板上其他人一起動手,開始升起主帆,帶竹肋的硬帆十分沉重,而是多人大聲喊著號子,終於將三面主帆拉上桅杆頂,寬闊的帆面如烏雲般遮住陽光,甲板上光線一暗,頓時陰涼起來,帆面的支撐主要依靠竹肋,每根竹肋兩邊都繫著一根纜繩,總共有幾十根纜繩,幾個水手按風向調好帆面方向後,將纜繩固定在甲板木樁上。…;
福船藉著風勢,又是順流,很快提起速度,快逾奔馬,這段河道已是衛河尾部,十分寬闊,福船破開江面,帶起陣陣浪花,風吹在船帆上發出呼呼的聲音,寬闊的船帆輕輕晃動著,桅杆和船身隨之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
不一會福船已駛出衛河河口,進入遼海,前方海天交接一望無際,遠方有片片帆影向北而去,盧驢子從未出海,看著眼前景色嘖嘖嘆道:“大哥,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這麼多水。”
趙東家意氣風發的站在船頭,只要回到海上,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其他事已不在心上,那宋先生陪在他身邊,兩人說著什麼,這時黑炮走到身邊對他道:“大哥,那邊來了個開浪船,可能是水師的,我們要不要把旗打起來?”
趙東家順著黑炮指的方向看去,一條小號福船樣式的開浪船遠遠的往這邊過來,轉頭看看宋先生,宋先生點點頭,黑炮順著中間的桅杆手腳並用,如猴子般爬進望鬥,拿出一面藍底的旗幟掛起來,旗幟迎風招展,那開浪船片刻後便轉彎離去。
陳新有點驚訝的看著旗面,盧驢子不識字,問道:“陳哥,那上面寫的啥?”
“登州海道鍾。”
第二十四章 斑鳩腳銃
福船在平靜的遼海航行,水手們不時根據方向調整著風帆的方向,一路也遇到多艘船隻,大家互不理睬,即便趙東家是亦商亦寇,也不敢在內海亂來,況且還掛著登州海道的官旗。
離開海岸稍遠後,甲板上幾名水手扯開蒙布,幾門火炮出現在陳新眼前,船舷每側共三門火炮,靠船尾方向的兩門大弗朗機(注:不是千斤弗朗機),炮身旁邊放了七八個子銃,子銃尺寸也不小,母銃裝填口的後面還插有一個鐵閃,用於安裝子銃後的固定,是原始的炮閂。
最讓陳新眼前發亮的是靠船頭的一門火炮,他走過去細細檢視,幾名炮手模樣的水手也不管他,此炮長約七尺(220厘米),陳新用手掌大致比了一下炮口,內徑約11到12厘米,身管與炮口的倍徑為二十,倍徑似乎偏小,但炮身具有紅夷炮前細後粗的典型特徵,炮身上有四道加固的鐵箍,炮身中段兩側一對炮耳,應當是明朝仿製的紅夷炮,另外炮身下還有一個矮小的炮座。兩舷各有一門炮,船頭車關棒旁邊也有一門,全船是三門紅夷炮和四門大弗朗機。
他看過一些紅夷炮的圖片,並不記得具體形制,看旁邊有幾名炮手,便打起幾人主意。陳新對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