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更深,堅犁耕地可深至一尺,也比後一種法子省一個人。”
“耕完後又當如何,還請王大人指點?”
王元正道:“溝中是溼土,地力更佳,種子都要播在溝中,若是種麥,三月就可以開始了,只是今年便只有一熟。我和劉兄說一法,不若種熟白蘿蔔一料,四月即可收,四月又可種蒜,五月又可收一料,種完又栽小藍,到九月收後,便可種今年的冬麥了。如此每年可多熟。劉兄可算問對人了,否則一般農夫便只知谷麥,豈知這輪作間種之法。”
劉民有一聽全是蔬菜,沒有主食怎麼能行,遲疑著說:“如此一來今年就沒了麥收,這是主食,有沒有其他法子。”
王元正搖頭道:“這是最好的法子了。如此可以不閒置地力,否則就只收一季麥子,地也養不肥的。”
劉民有跟幾個軍戶老農學習過,但那幾個五保戶也不太說得清,聽王元正如此專業,只好謝過,打算按此法下種。
王元正過來主要便是說糧店一事,劉民有答應在新建的民戶區留出一間門市,年租一兩銀,只不過是象徵性的收取。定下此事之後,王元正便帶著自己幾個手下離去。
劉民有想著今年又沒有麥子收,就還得買糧,人數一多,支出又是一大筆。搖搖頭正要去施肥,旁邊一個在套犁的農戶突然道:“先生,那位大人說的不對。”
“哦?”劉民有轉頭一看,是個斯斯文文的年輕農戶,正是這次新招來的流民,眼神靈動,不像一般軍戶的呆滯,不由來了興趣:“你為何說他不對?”
那農戶放了手中的繩子,“劉先生,方才那位大人所說是輪種連作之法,但這塊地拋荒已久,地力不足,光靠糞力難以補足,今年無論如何耕種,也不得好收成,所以今年最要緊是肥地,而非強求多熟,若按那位大人所說,只用到溝中地力,幾料收成都少不說,也無法肥田。”
劉民有聽他說得煞有其事,有了興趣,問他道:“那你說如何種植?最好能做個樣子看看。”
周圍的軍戶都傻傻看著這個人侃侃而談,那年輕農戶當著眾人說話,略有點臉紅,低頭用鋤頭挖了一個淺淺的溝,把挖出的土堆在溝沿,做成個壟的形狀,“嗯,這個,今年最好用套種夾種之法,如此可把壟上的地力也用到,糧豆間作,溝裡種麥,壟上夾種豆,或種棉花,到麥熟之時,棉長數寸,這也是一料。但最好是加種綠豆,收後一耘,便是最佳之綠肥。”說著他又把壟挖開成溝狀,土又堆到原來的溝上成為壟,“屆時打完綠肥,把壟犁為溝,溝變為壟,再次墊糞均肥之後,地力就足了,這邊便是代田法,此時再種冬麥,明年的麥收便可比今年多。”
演示得很清楚,這裡其他有些農戶或許也知道,但絕不可能當眾說得如此明白,特別還是反對同知的意見,劉民有眼睛發亮,“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文顯明方才說及種植,一臉自信,這時一聽到問名字,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趕忙要跪,被劉民有一把扶住,只讓他站著說話,他此時怯怯的道:“小人叫文顯明,老家便在文登縣治不遠。”
“你為何知道這許多種法。又為何流落到威海?”
文顯明道:“小人家中原本地就少,只得想法從地中多收些吃食,正好上過私塾,識得些字,看過兩本農書。。。”
“什麼農書?”
“《王楨農書》和《齊民要術》,其他如《氾勝之書》也略有翻看過。是以地裡產出也多,後來族長貪我地肥,合了高利貸的人,騙了小人田地,小人勢單力薄,也不敢留在文登,便流落來威海。”
劉民有看他斯文樣子,估計所說不差,能識字又能種地,人才啊。
徐元華看劉民有表情,趕忙爭功:“先生,這人就是俺招回的,手上肩上都有繭子,說話又有些條理,想著或許他能給先生幫上些忙,就招了回來。”
劉民有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元華你如此選人很對,以後也要如此。”說完他還是問那文顯明,“文顯明你很不錯,還知道什麼,就關於眼下春耕的,你再跟我說說。”
“除開地力,種子也很重要,種子還需那啥,用溲肥泡種。”
劉民有一指地上一個糞桶問道:“是不是這種肥?”
“不是,這溲肥要用畜生骨頭挫為粉,加其他糞肥,蠶肥最佳,只是威海沒有,待天干時將種子泡在其中,然後晾乾,如此六七次,種子上就沾上了一層肥,此時再種下去,長起來就更好了。這幾年天干雨少,最好還能混些醋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