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天天都是集市,他們還是先到了北街,行人都比平日要穿得好些,一些有錢的大戶家女眷把最漂亮的衣服穿起,戴好首飾,又在頭上插了用金箔折的燕子等飾物,乘著過年的機會出門遊玩,看得兩人眼花繚亂。
幾人沿街一路看來,海狗子幾個男孩子都貪吃,很快就在揹簍中裝了不少吃食,王帶喜也買了一個烏金紙做的蝴蝶,高興的插到了頭上。四個小跟班現在一樣有了工資,海狗子和張大會按伍長待遇拿二兩一月,王帶喜當賬房,也是二兩月餉,張二會現在幫唐作相記錄資料,算了個初級工,一月拿一兩。他們第一次有這麼多自己的錢,用起來十分自豪。…;
王帶喜還是單獨住了一間屋子,專門選了桃符,桃符上畫了神荼和鬱壘的畫像,準備拿回去貼到門板上,又在春聯攤上請人寫了春聯,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揹簍中。
劉民有原本不打算貼這些,但看著人人都在買,只好也花錢買了一套。他們不太懂明代如何過年,跟在王帶喜後面看她買些什麼東西,自己也跟著買些,倒象是個跟班,張二會空著手,幾次要幫劉民有背,都被他拒絕了,劉民有還是不習慣使喚人。
“帶喜,這吃食明日都由後勤隊準備好的,肉食也不少,你就不需買了。”劉民有看到王帶喜還要買豬羊肉,連忙勸阻她。
“劉大哥,這三牲熟食都是祭祖宗的。當然要自己買了。還有祭灶神的糖米,都要自己買的。”
劉民有這才恍然,這些習俗在他的時代有很多已經沒有了,“原來如此,那我也買些。可咱們也沒有廚房,在哪裡敬灶神?”
王帶喜抓抓頭,她也只有單間,平時都跟著戰兵吃飯,只有那些有家室的才自己搭了廚房。張大會在旁邊道:“要不,就擺桌子上。”
海狗子道:“敬祖宗才是桌子上。”
“錯了,祖宗的神位要單獨擺的,怎會是桌子上。”
幾個跟班自己爭了起來,陳新兩人根本不懂,知趣的沒有插嘴。最後四個跟班統一意見,搭神位來不及,今年就在桌子上直接擺了。
王帶喜看劉民有揹簍中沒有多少東西,對他道:“劉大哥,你也快買點三牲和果品,好給大哥的祖先拜祭。”
劉民有一愣,他父母都在,不過是在另一個時空,他也不知道在這裡自己算不算有祖先,這實在不好跟王帶喜解釋,只好多少也買了一些東西,放在自己的揹簍中。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又想起自己的父母,雖然他還活著,但對於另一時空的父母,卻已經算不在了,只有一個獨生子的他們該如何度過後面的歲月,那邊是否也該過春節了,想著這些,他的眼睛慢慢有點模糊。
陳新倒是沒心沒肺的,一路興高采烈,正在一旁的路邊賭檔和人賭跌成,五個錢居然甩出一次全字,贏了那些人二兩多銀子,幾個手下都大聲喝彩,陳新洋洋得意,他只為熱鬧,也不戀戰,再賭幾把,小贏了一點就離開,他們人多勢眾,那些輸家也不敢阻攔,只有暗罵晦氣。
劉民有等陳新出來,看他一臉高興,心情也好一些,調整一下情緒後,對陳新問道:“你就光顧著玩,幾位大人拜年送的東西你還不買些。”
“不用買東西,送些銀子就是了。”陳新一邊說著,看到路邊一個金箔店,走了進去,裡面老闆熱情的過來接待。
“這位公子要買什麼?”
陳新拿起一個拜年貼,是用紅綾織的,面上貼了金箔,“我買些拜年貼。”
“敢問公子是送上官還是長輩?抑或平輩?”
“嗯,上官。”
店家一聽是上官,知道陳新也是個當官的,看他身後跟的聶洪等人,知道不算小官,態度就更恭敬了一些,“那大人手上拿的紅綾拜帖便甚為合適,在下還可以用金箔貼出賀詞。”
陳新問道:“就只是賀詞不同?”
“另外下面套一個青色的底殼,便表示是送上官的了,長輩是紅色底殼。”
陳新點點頭,付錢訂了十個步步高昇字樣年貼,要求正月初一早上取,那掌櫃滿口答應了,收錢後還送了王帶喜一隻金箔編的小燕子。…;
出門後劉民有打趣道:“想不到這包裝比我們那時候還精美。”
陳新道:“咱們來了些日子,這古人也小看不得,好多東西比咱兩人還懂得多。就比如火藥定裝和顆粒化,還以為可以顯擺一下,誰知人家早在做了。(注1)”
“陳大人難得謙虛一次。”
陳新笑著搖頭道:“算了,今日不談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