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窩棚農民工幼兒園不時傳來一陣吵鬧聲。陳新順著聲音走過去,聽到劉民有正在裡面講。
“白雪公主的後媽裝成了一個老太婆,帶了一筐蘋果。。。”
一個童聲問道:“劉先生,蘋果是什麼?”
“這個蘋果是一種水果,酸酸甜甜的。”
“哦!是不是就是蘋婆果。”“可能是。”
劉民有的聲音繼續講:“但是白雪公主的後媽把蘋果下了毒。給了白雪公主。”
陳新聽得好笑,這劉民有還真成了幼兒園老師了,這老師每日下午都要抽一個小時左右來教孩子識字,課間就講故事。陳新搖搖頭,往自己的窩棚回去,轉過來正好看到宋聞賢也在幼兒園外面站著。
這個壞書生也在聽故事,臉上帶著些笑,看到陳新過來,過來拱手道:“到處找千戶大人,可算找著了。”
宋聞賢隨即便給陳新一個眼色,陳新留下兩個親兵,兩人走到一旁,宋聞賢低聲道:“陳兄弟,我出來二十多天,該回去了。”…;
陳新道:“是,宋先生還有許多事,快要過年,也該回登州看看家人。”
“走之前,還有兩件要事,一是請陳兄弟修書一封,給那御史,我回登州後過段日子便去京師辦那件事。第二是那韓斌,此人留不得。”
“書信我馬上就寫,至於韓斌。”陳新說著臉上現出冷笑,“上次在登州我便想除去他,只是人船都在別人地盤,怕耽擱了行程,現在宋先生就是不說,我也要著手此事。”
宋聞賢一邊看周圍,一邊對陳新道:“這事我還要人手,我只有一個王勇,韓斌在登州有幾個同鄉跟隨左右,就是船上你見過那幾個,要多派幾個人。”
“那幾個同鄉要不要一併幹掉。”
“不需要,那幾人從未見過鍾道臺,只有韓斌可能跟鍾道臺說上話。”
“只對付一個韓斌。”陳新說著轉頭看周世發和聶洪,這兩人身手都不錯,原來都練過武,聶洪五大三粗的,隨時眼帶凶光,他在老家被高利貸逼死了老婆,殺了錢莊老闆逃出來當的縴夫,朱國斌招他的時候就因為殺氣很重,認為他適合當長矛或長刀手。
宋聞賢順著他目光一看,提醒道:“韓斌身手不錯,一擊不中怕被反噬,最好讓朱國斌或代正剛去。”
陳新微微搖頭:“那兩人身手是好,但我不打算讓他們幹這類事情,原來福船上的人也不能用。刺殺不一定要身手太好,更重要是冷靜和兇狠,這兩人都有殺氣,就讓盧傳宗、張大會和他倆去。我去不了,我會交代盧傳宗他們聽你安排。”
宋聞賢反覆看看那兩人,聶洪看宋聞賢盯著自己看,冷冷的看回去,果然是兇光畢露,宋聞賢這才緩緩點點頭。
陳新又對宋聞賢道:“你去京師的時候就住秦律方那裡,他也出海多次,雖然沒了隻手,但多少能保護你一下。不過這次你回登州恐怕船不能去,人手不夠。”
“你自忙你的,我帶他們走陸路便是,此處離登州三百二十里,有些山路,走快點七八天能到。”
定下此事後,陳新帶著宋聞賢回到窩棚,宋聞賢口述鍾道臺的種種投靠閹黨惡行,陳新動筆寫了一封給楊維垣的信,信中回顧了一番雙方良好關係,然後表示託宋聞賢帶去一些心意,最後義正嚴辭的揭露了鍾道臺的罪惡面目。畢竟楊維垣也是極油滑的人,陳新儘量注意措辭,希望讓楊維垣認為陳新只是和鍾道臺有私仇,兩人一句句的斟酌,修改了兩次,陳新彷彿又回到當年寫正式檔案的狀態。
寫完後宋聞賢再次閱讀一遍後放到桌上,等略略幹些,再折起收好,然後他緩緩打量了一番陳新的窩棚,說道:“陳兄弟有天津的溫柔鄉不呆,願到這窮鄉僻壤的威海衛來餐風飲雪,如此堅毅加才能過人,日後必成大器。”
兩人分別在即,陳新與宋聞賢相處良久,臭味相投,這人可以算是個真小人,但對自己一向不錯,雖然他懷有私心,但誰人無私心,陳新真心的對宋聞賢道:“一路得宋先生相助良多,大恩不言謝,來日方長。”
宋聞賢從船上見到陳新開始,便直覺此人與眾不同,有一種不同於其他人的氣質,幾個月下來更堅信這個認識,到威海後看他練兵也是獨闢蹊徑,短短時日那些縴夫已經具有強軍之態。
他回想數月經歷,臉上露出些感動,“陳兄弟此處百廢待興,本該留下助你一臂之力,但我回頭想想在外間幫你或許有更大作用,借陳兄弟一句話,來日方長。”
“宋先生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