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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亮。

黃善涕淚橫流,吭吭吭的邊哭邊道:“你今日帶我回去,明日。。。又要填壕,明日包衣寥寥,甲兵都盯著的,你我都必死無疑,你張忠旗是旗丁,也是個漢人旗丁,你一樣是個填壕的命。你讓我過去那邊,日後你被登州鎮抓到了,我還能救你。”

“求你放過我,我要活命。啞巴讓你做好事,你在遼東幫著韃子做那許多惡事。。。”

張忠旗憤怒打斷道:“我沒有,我只是要活下去。我沒害過人,我一家子都被殺了。”張忠旗嗚嗚的低聲嚎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有害人,你幫著韃子頭逼迫包衣,到旅順都害死那許多人,你今日放過我,給你兒子積德。。。你非要逼我回去,我跟你同歸於盡!只要拼死扎你一刀,建奴不會救你的,啞巴他們一樣會死,你放過我,我們都不會死。”

黃善面容扭曲著,鼻孔中流出一串鼻涕,糊在他嘴上,隨著他的呼吸鼓起小泡,張忠旗用左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兩人握著刀在寂靜的攔馬溝嗚咽,流著眼淚對視。

等了很久,張忠旗停住哭聲,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往後面退了兩步,低聲說道:“我讓你走,但你要等我先爬回壕溝才能走。”

黃善連連點頭,張忠旗盯著黃善看了一會,又退開兩步,悄悄翻上攔馬溝,摸索著往前爬去,黃善看著他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自己把身子重新伏在攔馬溝中,等到他認為確實安全後,才往旅順方向摸去。

旅順黑沉沉的土牆在眼前越來越近,似乎有一些漢語的說話聲,土牆後有隱約的火光。黃善緊咬嘴唇嗚嗚的哭著,往著火光的方向爬去。

。。。

夜幕下的旅順城外。離後金汗旗一百步的地方,皇太極一臉落寞的站在土牆上。靜靜看著遠處的旅順城牆上幾個昏黃的燈籠,淡淡的血腥氣隨著海風飄來,鑽進他的鼻中。

他身邊只陪著豪格,豪格輕聲對皇太極說道:“汗阿瑪,不能再打了。咱們大金精銳長於野戰,不擅攻城,尤其是此種土牆蜿蜒起伏,城牆下亦會被攻擊,今日攻上土牆。已損失外藩蒙古一千一百,烏真超哈和天佑軍九百,甲兵和餘丁一千三百人,牛錄額真十一人,甲喇額真三人,巴牙喇氂額真一人,梅勒額真一人,另有傷者上千,這還是沒算包衣的數。最後還被趕出土牆,火藥用度過千斤,鉛子消耗殆盡,連盛土的袋子也用完了。”

皇太極仿如不聞。等了好一會才輕輕問道:“有沒有大臣來找過你?”

“各蒙古臺吉怨聲載道,各旗的貝勒、臺吉、貝子都不願再打,包括嶽託和濟爾哈朗在內。他們私下都找過兒臣。。。”

“他們都不願打了?”

“下午的時候,幾處重點突擊的地方進入肉搏戰。對方死戰不退,最兇狠的不是那些登州戰兵。而是隻有棉甲的輔兵,兒臣親眼所見兩名登州兵抱著轟天雷衝進咱們人群中,炸死十餘人,各旗的人馬並不怕交戰,但這些人出來後,開始退縮,各旗都有臨陣脫逃者,到後來越來越多,士氣不宜再攻打下去。”

皇太極眯著眼看著不遠處旅順城牆上零落的燈籠光,突然對豪格問道:“你說陳新是不是在城牆上?”

豪格沒想到皇太極會問這個,“或許在,今日安排的三門紅夷炮轟擊城牆,看樣子是沒有打到。”

“我從來沒想過能這樣把他打死。”皇太極苦笑著搖搖頭,“朕現在很想問問他,他在哪裡找到這許多捨生忘死的人,又如何把這些人練得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朕讓你多跟那些俘虜談談,你問過話沒有。”

“汗阿瑪,這幾日間,我也問過何長久和唐應太,他們的步甲馬甲炮兵皆有一種叫操典的東西。新兵一般從屯堡中招募,強壯些的屯戶平日有些操練,挑選精壯從軍之後,先在萊陽、平度等處操練,這叫集訓,然後分到各個營頭,裡面領兵的都是從以前的營伍分出的將官,還有些老兵,稱作為士官,這些士官主要教新兵技藝,從新兵開始,他們所受操練皆來自那操典,是以人人差不多。”

“為何這些兵士中,少有逃兵,被俘的也大多寧可求死?”

豪格低聲道:“兒臣也問過此事,登州軍紀十分森嚴,軍餉從無拖欠,還有個什麼退養金,其他的,何長久說不明白,他們營伍中有一個訓導官,平日就鼓動他們殺諸申,所說的言語對我大金頗多誣衊之詞,其營伍中皆視我大金為野蠻之輩,人人以殺我諸申為樂事。”

“豪格,你可知登州最可怕的是什麼?”

豪格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