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化的麻煩。
雖然冬瓜和豆腐都是廣州人的日常食品,“冬瓜盅”和“東江豆腐煲”分別是經典廣州菜及客家菜的代表,不過,如果你聽到一個廣州人說“萬一有什麼冬瓜豆腐”,千萬不要誤以為此人是在吩咐另一個人前往市場買菜,這個人其實是在為另一個人或事所可能遭遇的麻煩而憂心忡忡。
何以原本好好的冬瓜和豆腐一旦被組合起來,就只剩下“三長兩短”的意思?這個我也不太明白,估計是某種黑話和暗語的漂白。說到切口,不可不包括廣州話裡面暗示“死”的那個“瓜”字。此“瓜”固然沒有“破瓜”的含義,卻仍能造成強烈的破碎或毀滅的感覺。此外,'瓜直'和'瓜硬'則有“玩完”或“死定”、“死硬”之意,我懷疑《Die Hard》這個火爆的片名,是不是好萊塢從廣東人那裡偷來的。
說實話,每一次聽到高怡平口中“瓜哥瓜哥”的叫個不停,我的心裡面都有“冬瓜豆腐”在七上八下著。
說到瓜就離不了菜。普通話的“菜”之所指十分繁雜,可以是蔬菜,也可以不是蔬菜而是魚、肉、豆腐。下飯之物,廣州人科學地造字為“{食送}”,至於“菜”字,則專指本質意義上的蔬菜。
普遍性的'鴿子'一次,在廣州話裡並不存在,而是以特殊的'白鴿'替代。
難道廣州的鴿子一概都是白色的不成?也不對,也對。廣州人愛吃鴿子,被吃的鴿子皆是肉鴿,所食肉鴿乃以美國白羽王鴿與本地鴿之雜交種,皆為白色。因此,除了“白鴿”之外,廣州話裡與鴿子有關的詞就剩下了'|乳鴿'——即出生七日至二十五日齡的鴿雛,因接受親鴿嗉囊中半消化分泌物之“哺|乳”而得名。粵港一帶嗜食|乳鴿,著重的就是那種柔若無骨的感覺。
'粉腸'——豬小腸及十二指腸的合稱,口感既粉而脆,白灼最宜。午夜十二點左右,城外殺豬已畢,此是廣州人最愛開車前往番禺一帶的大排檔吃新鮮豬雜,豬肝(廣州話稱“豬潤”)、粉腸以及“豬生腸”(母豬的子宮)為必食之物。
此外,“粉腸”還用來罵人,“你這條粉腸”相當於京俚“你丫”。
前後換位,“粉腸”就變成了另一種街頭小食'腸粉'——把米粉漿煮熟捲成長條,中間或裹上餡料,再加上調味,為廣州常見的食品,因形似豬腸,故又稱“豬腸粉”,多用於早餐。許多年前,我曾在一出港產片中聽到對於“粉腸”和“腸粉”的最精彩的運用。劇情是:某飢餓劫匪身陷警方重重圍困,仍企圖吃下一碟熱氣騰騰之腸粉,不料剛一張嘴,心口即中一彈,該匪於斃命前仰天長嘯曰:“你這條粉腸,阻住我食腸粉!”
'菜膽'——指菜幫子之內的菜之嫩芯,常用於料理高階菜餚,例如'菜膽翅'。除了“膽結石”,或“膽粗粗”及“膽生毛”(指膽大妄為)之外,“膽”字後置的片語則包括“蛇膽”、“電燈膽”(電燈泡)。
By the way,“菜膽狼心”並不是一道菜,而是我在網上的一個曾用名。
'擺酒'——設宴,在廣州人的世俗生活中,又是“結婚”的代詞,就連廣州美領館裡的老外移民官也通曉此詞。遇到因婚的移民申請者,他們通常會盤問一句:Where did you Bai…Zou?(你們在哪兒擺的酒?)
說到“擺酒”,廣州話裡尚有'擺堆'一詞,一句不常用的切口,意思是大便,也算是與飲食有關的下游產業。
與動詞和名詞相比,用於飲食的形容詞應該是廣州話的弱項。一個字'靚',幾乎通用於“好吃”或“質量上乘”的一切狀況。香港茶樓裡的夥計為了討好老主顧,就是隻添點熱水,他也會高唱一句:“靚滾水一壺!”
還有一個用來形容“好吃”的詞:'和味',“和”字讀音若“窩”。這是以故意讀歪以示強調,僅限於真真正正的好吃,沒有任何客套之一。
真正為現代漢語做出傑出貢獻的形容詞,則非'生猛'莫屬。與“活”、“鮮活”以及“活蹦亂跳”之類相比,“生猛”不但準確地表示了“活”的意思,更是難能可貴地向進食者傳達了某種激烈的、不無挑戰性的“生”之狀態。不過,如果你聽到'死雞撐飯蓋'這樣的說法,勿以為這是“生猛”的最高階狀態,死雞就烹,因熱力作用而不時“撐”起鍋蓋,乃“垂死掙扎”之意。對於一個“自強不息”了一輩子的SB,就很應該把“生當作人傑,死亦撐飯蓋”寫入他的悼詞。
如果上述文字讓你覺得有點“膩”,你應該用廣州話說'模В�叭庵�埔病薄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