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姑姑曲了下身子,退去了。
李燁望著姑姑離去的背影,不禁問身邊的林逸之:“水葬是如何說法?”
林逸之重新斟上酒,回答道:“在皇城是不多見的,不過在一些鄉間興過這種安葬法子。將死者置於舟上,順水流而行,一般舟都會做些手腳,所以駛不了多遠就沉進水底了。”
“哦?那不是等於餵魚嗎?”
“興水葬的人都認為水是潔淨的東西,能帶給死者安樂。如此而已。”林逸之說著,又喝下一杯梅子酒。酒雖酐香卻也清冷,涼過心肺,林逸之舒了口氣,他不禁有些懊惱對左顏汐的冷酷無情。畢竟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人死不能復生。她就算是活過來,你也給不了她什麼。”李燁輕輕說道,他彷彿看出了林逸之的心思。
輕嘆了口氣,林逸之又重新恢復他俊朗的笑容,“你這次來找我,怕不是為與我喝酒的吧,有什麼事?”
“應嵐妃所託而來。”李燁低聲說道。
嵐妃!這字眼讓林逸之一陣驚慌。“她……她怎麼樣了……”他也只有在李燁面前才敢流露真情。
“她很好,但是你將會很不好。”
“怎麼?……皇兄難道還不放心我嗎?”林逸之苦笑。
李燁也乾笑兩聲,“哈哈,你若是待左顏汐好一些也就罷了……可天下間幾乎任誰都知道你冷落她三年之久,皇上能不疑心嗎?何況,……如今左顏汐……也罷,皇上也並非無容人之量,只是他也要顧住皇家的顏面,不能讓朝廷裡的人都議論他的家事。”
“我知道,定是那幫大臣又說了些什麼了。”林逸之無奈的說道,他是知道的,他讓他的皇兄陷進了尷尬之中。
當年林然身為皇太子,朝廷兩派相爭,丞相秦連為鞏固太子勢力將女兒秦嵐嫁於太子殿下,實為迫不得已的政治需要。縱然林逸之與秦嵐早已海誓山盟也無可奈何。那時為了大義,林逸之放棄了。這一放便是三年。
“要那幫大臣閉嘴是必須的,這事可大可小,丞相秦連也很為難。”李燁嘆息的看著好友,他當然明白林逸之的苦,只是身為臣子,有些事,只能從之,“西婪又進犯了。”
“西婪?!”林逸之驚訝的挑起眉。
“沒想到是吧?剛平定了鱈州之難,西婪就進犯了。”
“上次我與趙將軍把他們打得落荒而逃,沒想到半年不到又進犯了……西婪國土雖大,卻不及我國富足,他們如何準備的糧草與軍隊?”林逸之覺得蹊蹺。
“你除了是親王之外,也被譽為常勝將軍,這次皇上似乎有意讓你前往,於是嵐妃特地要我來囑咐你,皇旨這幾天可能就會下來了。”李燁說完,嘆了口氣,“她對你也是夠上心了。”
林逸之不語,又一盞酒下肚,涼徹心肺涼徹骨,如同當年目睹心之所愛坐上他人花轎。“西婪與我華葛國素有糾紛,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何需驚慌……”林逸之無謂的說道。
這時李燁反而不語了。林逸之奇怪的望著他的好友,等他發話。李燁似乎在思考什麼似的,許久之後抬頭說道:“說來奇怪,西婪與我國素有戰事,他們的作戰方法我們也很熟悉,不知為何,這次他們捲土重來作戰方法大不同前,據說趙將軍在前線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已經是連敗兩次,皇上震驚。”
“有這種事?……”林逸之皺起眉,深邃的眸子暗下來,“我會盡快趕去和趙將軍會合。”
“她要我代她對你說聲保重。”
“謝了。”林逸之笑得悽然。
左顏汐的葬禮辦得簡單,玉姑姑明白太過招搖會讓親王遭人詆譭,儘管他是冷酷無情了,但是奴才辦事總有一定的分寸。玉姑姑是明理人,她也知道進退,在皇城內安分,當遺體運到了城外的旭岫河,玉姑姑開始正式舉行了最為壯觀的水葬。成千上萬朵芙蓉花置於河中,順流而下,兩岸童男童女各五百,手持花籃向河內灑鮮花,和尚道士各半百,以求唸經安魂之效。華葛國最好的青竹四百九十根做成扁舟,同樣插滿芙蓉,中央以錦繡緞帶絲綢布置安馱遺體,吉時入水,吉時放流,吉時禱告,吉時舉燈送魂。
林逸之也參加了葬禮,他想著辦完了該辦的事,就起程離開皇城。
儘管葬禮在城外辦的奢華,林逸之也不反對,他是能體諒玉姑姑的心情的,只是看到一朵朵芙蓉順水流而盡逝,竟有種說不出的悽然。
幽幽的深谷裡,是另一番景象。藤簾仙泉,青苔紅果。河水屈曲而流,匯作一股汪泉,岸邊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