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套普通的家居服,脖子上還繫著一條格子條紋的圍裙,仍然難以掩飾她那久居高位的風範和距人與千里之外的雍容。
富貴三代方成貴族之家。僅僅從這個女人的長相舉止來看,便可以看出她所處的家庭背影是如何的深厚龐大。
可是,這樣一個女神般的女人,卻正一手持鍋一手握鏟在下廚。
她端著平底鍋,把鍋裡已經炒好的西紅柿炒蛋往地上準備好的垃圾桶裡面倒。
抬起頭時,看到站在客廳裡面無聲無息的唐重,表情微微愕然,然後出聲說道:“回來了。”
唐重只是看著她,沒有回答。
她沒有提問,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他無數次的設想,兩人第一次見面應該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可是,現在真正的見面時,卻遠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轟轟烈烈或者悲切哀傷。
“回來了。”
像是他們不曾分離,只是出了趟遠門的的兒子回家。
平平淡淡的三個字。卻讓唐重心頭溼潤眼眶酸澀。
回來了。
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看到唐重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垃圾桶裡的那些被她倒掉的西紅柿炒蛋,她溫聲解釋著說道:“我嘗過。太甜。”
唐重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可是,他又偏偏喜歡吃西紅柿炒蛋。
如何把這個菜做的好吃,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唐重看那垃圾桶裡面的規模,大概她倒了三鍋以上吧?
“不要浪費。”唐重說道。
女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的眼眶就紅了。然後大顆大顆的眼淚流著臉頰滑落。
某個圈子裡赫赫有名的經營之神,掌控著千億財團的董事局主席,姜家最受寵愛也最受指責的公主,驚豔燕京三十年的王后…她一手提鍋,一手持鏟,脖子上還繫著圍裙,一幅家庭主婦的打扮。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可是卻什麼都看不到。
她的視線被淚水遮擋,哭得泣不成聲。
唐重沒有走過去。
他就那麼站在客廳,在他落腳停步的地方。
看著她在笑。笑容如穿過樹梢的陽光蜻蜓揮動的翅膀小荷瘋了一般的生長微風吹動的池塘。
看著她在哭。第一顆淚珠滑落,第二顆淚珠滾落,第三顆淚珠滾落,越來越多的淚珠滑落越來越快的淚珠滑落多的唐重都來不及去看快的唐重顧不得去數。
她有多少委屈,就有多少眼淚。
於是,這淚水就像是絕了堤的海洋。一直流一直流,彷彿沒有盡頭…
唐重喉嚨蠕動,微微仰起了臉,說道:“你再哭,菜就涼了。”
於是,她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說道:“你先吃我再做一道菜。最後一道菜。”
唐重走到餐廳,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菜。
清蒸石斑。手撕包菜。回鍋肉。還有一個野生菌湯。
這全都是唐重喜歡吃的。在恨山監獄的時候,他要是想要改善一下生活,就會親自下廚做這幾道菜。當然,他喜歡吃這幾道菜也是受大鬍子的影響。所以,大鬍子做這幾道菜的水平更高明。
她端上來最後一道菜。還是那道被她倒掉的西紅柿炒雞蛋。
她把這盤菜放在唐重面前,說道:“你嚐嚐。甜不甜?”
說話的時候,還忙著摘了一雙筷子遞給唐重。
唐重接過筷子,夾了一塊雞蛋塞進嘴裡。
他吃不出味,他的口腔,他的味蕾都已經沒有了知覺。
“不甜。”唐重說道。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像是鬆了一大口氣。
她把圍裙解下,說道:“不甜就好。”
她在唐重的對面坐下,眼神灼灼的看著唐重,問道:“喝不喝酒?”
“不喝。”唐重說道。
“嗯。不喝。”她說話的時候還是看著唐重。唐重說什麼,她就順著說什麼。
她的眼睛紅紅的,因為哭的太兇,面板又太嫩,所以眼角四周還有點兒浮腫。
可是,她就是那麼一眨不眨的看著唐重。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唐重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就是她無數次夢中的場景啊。
唐重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唐重不動筷,她也不動筷。
只是久久的沉默。
唐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