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茶湯全都倒進了鶴嘴。
這讓唐重心裡暗叫可惜。就這麼一壺茶,如果能夠送到外面去怕是也能夠賣個天價。
李香君把茶水倒盡,然後再次往裡面注水。
這一次不是緩緩往茶壺裡面澆,而是大勺的往茶壺裡面倒。
兩大勺瞬間完成,茶壺溢滿。
她再次端起茶壺搖晃起來,比第一次的弧度要大動作要急。
鐺…
一聲更加響亮的鐘聲響起,茶壺停止了搖晃,落入桌面。
李香君又用竹鑷取了一個新杯,然後往新杯裡面倒入茶水。
倒完之後,她再次對著唐重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唐重知道,這是第二泡。
湯色稍濃,如鵝黃。香味更濃,如花香。
飲之,如飲佳醇。
從開始到現在,李香君一言不發,只以動作示人,全身心的投入這場茶道表演。
第二杯結束,李香君卻不再泡茶。
她揮了揮手,連帷幕後面的敲鐘童子也退了下去。
“年輕人,喝到第二杯就可以結束了。”李香君說道。
“為什麼?”唐重問道。他認真的打量過李香君的長相,從外表上看過去,像是二十幾歲的女人,從氣質上看過去,像是三十幾歲的婦人。現在,她出口叫自己‘年輕人’,倒像是和唐重隔了幾輩像是四五十年的老女人。
“因為你年輕。”李香君說道。“第三杯茶,年輕人一般都喝不下去。”
茶如人生,孩童時天真,少年時激情,中年時溫潤,老則遲暮,所有豪情壯志都消磨殆盡。這接下來的茶不喝也罷。唐重正處於激情燃燒的年輕時代。
“這是什麼茶?”唐重問道。
“鶴鳴。”李香君說道。。“鶴鳴是山莊自產的茶。不及龍井觀音名氣大,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據說無論什麼茶到了茶仙手裡都有與眾不同的味道。”唐重笑著說道。
李香君輕笑,說道:“心理作用而已。”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親口所嘗,名不虛傳。”唐重說道。
“不。你被矇蔽了。”李香君說道。“你的眼睛被美景所惑,你的耳朵被鐘聲所惑,你的嘴巴被眼睛和耳朵所惑。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李香君把第二泡茶水倒進鶴嘴,然後再次盛水泡茶,這第三泡茶斟給了她自己。
她指著面前顏色變成橙黃色的茶湯,說道:“無非就是一杯茶而已。又能夠變出什麼花樣?”
無非就是一杯茶而已,又能夠變出什麼花樣?
唐重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
事情的本質已經確定了,所有的解釋其實都只是為了掩飾。
唐重一臉誠肯的看向她,說道:“多謝指教。”
“就茶論茶,談不上指教。”李香君說道。“我不過問你們來的理由,也不打聽你們以後的計劃。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也可以自由出入想走就走。我請你來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善待蘇山。”李香君正色說道。
鶴鳴山。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蘇山指著正向外潺潺流水的泉眼,說道:“這是迎鶴泉。師父用來泡茶的水全都由這處泉眼接去,然後用柴火燒燃,用陶瓷罐盛水,沒有銅秀,水質甘甜。”
“難怪茶的味道那麼好。”唐重笑著說道。飽睡一場後,蘇山的氣色好了許多,這讓唐重的心裡也非常的高興。“為什麼這座山叫做鶴鳴山?這處泉眼又叫做迎鶴泉?和鶴有什麼關係?”
“據說很久以前,這座山還沒有名字。有一個婦人來山裡採茶,看到有白鶴在此泉眼喝水。婦人出聲驚呼,鶴鳴九天,響徹整座山峰。後來,這座山就叫做鶴鳴山。這處泉就叫做迎鶴泉。”蘇山解釋著說道。
唐重心思一轉,問道:“婦人呢?”
“她是李家先輩。是她為這座山和這口泉眼命名。師父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座山上。”蘇山沒有保留,直接說出了這樁秘密。
“真有意思。”唐重笑著說道。這故事頗有神話色彩了。
“再有意思也是別人的故事。”蘇山感嘆。
“我們會有自己的故事。”唐重說道。“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上演了。”
…
…
蘇杭。帝王會所。
蘇錦懷從他的賓士車裡面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