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底朝天的小船,他已經精疲力盡,好容易爬上露在河面上的船底,發現船被卡在兩塊巨大的岩石中間所以停下了,他用盡所有氣力都不能把小船從石縫中拖出來,看來只有在這裡過夜了。這時候他才開始打量周圍,兩邊是陡峭的崖壁,面前除了湍急的河流就沒有別的出路。他的手機還在登山褲的口袋裡,但什麼訊號也沒有。他檢查了他的登山包,食品包裡的牛肉乾和餅乾巧克力都被水泡漲,睡袋也溼透了,還好,打火機還可以使用。吃了點水泡的食物後丁嘉熙就昏昏地睡了過去……。
四天後,丁嘉熙終於走出了峽谷。已經是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雲讓他口乾舌燥,他一路襤褸到了一個喇嘛廟前,遠處能夠看見一個寨子,那兒已經是炊煙繚繞。喇嘛廟前坐著一個老喇嘛,他手裡搖著轉經筒,滿臉笑容,皺紋如同小蟲子爬滿他的臉上。?看見丁嘉熙,老人更是笑,什麼也不說,他起身往廟裡走去。有歌聲從寨子那邊傳過來:
寨落的炊煙哦——
漢子的馬靴哦——
美麗的姑娘哦——
趕著犛牛去哪裡了哦——?
這個小喇嘛廟只有十幾平米,裡面除了一個直徑兩米的轉經筒,牆角下有幾件藏袍就什麼也沒有了,老喇嘛從牆角的藏袍裡取出一樣東西交到丁嘉熙手上,那是一部高階的理光相機,長焦鏡頭,裡面有一盒照過的膠捲,丁嘉熙開啟相機的暗盒,取出裡面的膠捲。和這老喇嘛共享了他的粘粑後丁嘉熙就挨著老人倒在牆角下呼呼大睡,那個晚上,丁嘉熙在這裡睡了一個從來沒有的好覺,他做夢了,他以前是不做夢的,他夢見了一個美麗的大草甸子,那裡開滿了鮮花,他想去那裡是他就是到不了那裡,因為他腳下的路是紅色的油泥路,軟得如同沼澤,一站起身他的身子就往地下沉去,他怎麼也沒有辦法翻越那一片紅泥山路到達大草甸子。
梧桐樹下的探戈 (202)
202
夏天到了,還沒有陳一凡的訊息,單彤在外邊走了一個多月,關於陳一凡的什麼訊息都沒有得到,她錢也要完了,人也疲憊得不行,艾薩薩姨媽說,出走了的人就不要去找,如果她不願意回來誰也找不到她,如果她想回來自己就回來了。單彤回來的路上遇上塌方,每個人都得下車徒步翻過正在塌方的陡峭山壁,然後去縣城乘車回C城,不然就只能等到塌方停止,誰也不知道塌方什麼時候停止,雨還要下,說是暴雨,明天塌方可能會更厲害,哪裡都去不成了。單彤把錢全部放在登山褲的包裡,然後把她的登山包和全部行李都扔了,前一天夜裡她就感冒了,正發高燒,她走平路腳下都在晃動,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揹著那大登山包走過那段陡峭的滾石山路,山路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湍急的河流,那河水流過時候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震耳欲聾。單彤緊跟著前面的人腳步,人家踩在哪裡她的腳也放在哪裡,但是她還是踩在一塊正在滾動的大石頭上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飄起來了一樣順著這塊石頭往河裡滑去,於是她的頭腦開始一片空白,直到旁邊一隻大手把她抓雞似的提上了岸,然後後面的山路就是這大手拎著她走過去的,到了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停下來休息,單彤這才回過神來,她轉過身去,發現救她的人是一個單薄的,老得皺巴巴山裡的男人,他一臉菜色,明顯的營養不良,顯得很木納,穿得也實在太舊了,單彤看著腳下冰冷的湍急的河水心裡有些寒冷,如果不是他的救命,自己可能早下河裡餵魚了。單彤給自己留下車錢和飯錢,其餘的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嘴唇蠕動了好久單彤才聽清楚他的意思,他好象很惱怒,他說他怎麼可能要別人的錢呢?他老婆得病去世得早,五個小孩是他一個人拉扯大的,從來沒有要過人家的施捨,這話讓單彤覺得自己很貧窮。
單彤回家後頭痛得要死,什麼都檢查了,沒有問題,大腦是好的,最後診斷是醉氧,醫生說醉氧是高原後反映,就是從氧氣稀少的地方到了氧氣充足的地方後血管收縮引起。單彤睡在床上深刻反省,原來自己是隻要很少的氧氣就能生活的人,結果平時浪費了不少的氧氣。
易陽從壩上回來仍然沒有得到陳一凡的訊息,他說老蟈蟈的腿病又犯了,他那隻斷腿一到陰雨天就痛,這個秋天開始壩上的天就一直陰著,綿綿細雨不停地下。
梧桐樹下的探戈(203)
203
艾薩薩終於和博士導師組成了有結婚證的無性婚姻,她的丈夫雖然沒有行房的能力但是非常喜歡看她脫光了衣服在床上擺各種姿勢,他的眼睛眯縫著觀賞,這時候艾薩薩會覺得自己有點像是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