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香,我姑且當做你還小不懂事,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不會輕饒你。”王后的眼神忽而變得冷厲起來,一邊尖牙利嘴的姬香夫人甚少見到病秧子王后有這樣的神色,怔了一下。
王后不再理會她,繞過去,對身邊的宮女小聲說了什麼,她便馬上上前把舉著長板條的內監給制止了。
璇璣全身除了痛,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是神志還算清醒,艱難地抬起頭,見到王后朝著她走過來,想上前請安卻動彈不得,只好苦笑一聲說道:“璇璣這般,失禮了。”
王后只是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冷厲的眼神環視四周,饒是不說話,但是威儀已經壓制了所有。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姬香夫人身上,對於這個女子,雖然知道她嬌縱無比,卻是從來甚少去管。一是念在大家伺奉同一夫君,二是念在公主還小,未滿週歲,才讓她胡鬧下去,但是倘若真的那麼盛氣凌人,她也不是管教不得。
“人,我給帶走了,妹妹還要照顧公主,就別相送了,好生把公主養好。”
王后說著,由宮女扶著,慢慢地離開。她是在發狠話,讓她注意點,就算是公主的生母又如何,不代表她就能把公主養在身邊。
姬香夫人的臉色,由桃花紅一點一點蒼白起來,入宮後,她也曾有點畏懼王后,但是多次挑釁得到的都是沉默,便開始膽大起來,認為一個二嫁的病秧子,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作為擺設罷了。但是,但真的動氣真格起來,她感覺到,王后並不那麼好對付。
璇璣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蕭蕭坐在一邊哭紅了眼睛,倒是錦瑟更能主持大局。
“怎麼都成了熊貓眼了?”璇璣扯了一個淺淡的笑容,才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的厲害。
蕭蕭見璇璣醒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沒有發熱,姑娘你嚇死我了,無端端的怎麼會招惹到了姬香夫人。”
“姑娘才剛剛醒來,你能停消一會麼?”錦瑟白了她一眼,又對璇璣說道,“請了太醫,寫了告假的文書,這些天姑娘可以在房間裡休養。”
到底是錦瑟長几歲,也摸索得到璇璣的想法,知道她現在最為關心的是什麼,簡單的說了一下,好讓她安心下來。
而璇璣關心的還真的是這些,聽錦瑟說了以後,就安心下來,沒來得及再說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件事,是第二天才傳到夜筠堯的耳朵裡,也知道是姬香夫人下命令打的,不過,傳這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姬香夫人自己。她是一大清早就哭哭啼啼地等候在書房外面,得到夜筠堯的召見,又是哭哭啼啼地說了一番。大意是她知道奉茶手笨,傷了大王,想要懲戒一下,卻不料王后施壓,愣是把犯人帶走,不受一點兒懲罰,說王后是把後宮弄得越來越亂了。
夜筠堯扶著額頭,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靜靜聽完一大段說辭後,才說:“完了?”
“臣妾說完了。”最後,幾近口乾舌燥的姬香夫人才停了下來,委委屈屈的點了一下頭,又抹了一把眼淚。
“孤知道了,等一下會去找王后,你先下去吧。”
夜筠堯說完,便不再看她,順手拿起奏摺做閱讀狀。見夜筠堯不說話,姬香夫人也待不下去,只好悻悻地站起來,施禮離開。
身邊的奉茶換了另外一人,手腳很利索,也沒有出什麼差錯,而夜筠堯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反正璇璣待在這裡時間不長,還沒到換了人就不習慣的地步。
小穆子見夜筠堯面無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稟大王,等會擺駕鳳寧宮?”
“嗯。”夜筠堯發出一聲鼻音,算是首肯,忽然間,奏摺便看不下去了。
手臂上的燙傷,算不上太嚴重,而他也是一個很能隱忍的人,這兩天也算是注意著沒讓人瞧出來,那麼姬香夫人又是怎麼得知這件事的呢?
想到這裡,夜筠堯便覺得氣悶起來,他之所以把這是瞞了下去,並不是偏寵璇璣,只是他性格本事如此,沒什麼大事便不想驚動身邊的人,也不想身邊的宮女內監好像照看嬰兒般照看他,事事順心,謹慎有加,這些都讓他厭煩。
而姬香夫人知道這事,讓他更為火大,一國之君卻要活在他人眼線之下,這讓他對姬香夫人的厭惡,又添了幾分。
“現在去吧。”夜筠堯重重擱下奏摺,手邊的茶杯顛了一下,把小穆子和奉茶都嚇了一跳。
而小穆子到底是機警,忙陪著笑臉退出去打點,做起事情來是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