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沒有答話,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她不需要一再在大家面前承認,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傷口一次次撕裂給看客們觀摩。
“你雖然是姜國人,但是在這裡,只要你首肯,便是錦容的妃子,享盡榮華富貴,卻要一再推脫,當一個身不由己的奉茶,是為什麼呢?”夜筠堯坐在軟榻之上,很是閒散。
“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璇璣想了一下,說出這樣模稜兩可的話來,至於對黎昕的感情,她不覺得要到處炫耀,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利。
“心?”夜筠堯有一剎那的失神,不過那只是一轉瞬的失神,馬上又笑了起來,他原本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即便是笑起來,也是溫存暖意。
“若是孤從前有你這樣的想法,也許現在會很不同。”夜筠堯淡淡地說著,對璇璣像是多了幾分賞識。他嚮往自由,討厭權貴縛身,卻成為了被最高權貴縛身的人,真是可笑。
“把你的故事說一說吧,時間還早。”夜筠堯會過神來,看著璇璣說道。他對她好奇,這個和自己的經歷不相同的人。
“大王若是想知道我的事情,派人去查便可以了。”璇璣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孤想知道的是你的故事,而不是情報,懂麼?”夜筠堯說著,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很是愜意,一點都不擔心,璇璣是一個稍微懂得劍術的人。
曾經,也有人這樣要求她,把她的故事給說出來,那個人是夜錦容,如今他的弟弟,夜筠堯也同樣,給出了這樣的要求。難道,高高在上的人,對於疾苦真的那麼好奇嗎,看到苦苦掙扎的人,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好奇,而不是關心。
璇璣冷笑了一下,並沒有拒絕,她只不過是一個奉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用了好幾盞茶的時間,璇璣面無表情地把以往的經歷說了一邊,依舊把黎昕給隱沒,那是她心裡的東西,誰的不可以分享。
“烙印在哪裡?”
這是夜筠堯聽完以後,問的第一句話。
璇璣抬起頭,這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回答說道:“在左肩上。”
“很疼吧,烙下去的時候。”夜筠堯把目光移到她的左肩上,穿著衣服,看不出來。
這是璇璣沒有料到的話,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說出來。
“已經不記得了。”是不記得了,從她有記憶開始,就再也不記得這種痛楚。
“你受了很多苦吧。”夜筠堯看著璇璣,淡淡地說著,卻發現說這些話,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若是......”璇璣聽到夜筠堯這樣說,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閉塞的人,也許比較說說服。想到這裡,璇璣不覺心跳加快起來,她抬起頭,有點急切地說道:“若是大王真的覺得我......讓我回姜國,好不好?”
“不行。”夜筠堯溫和地笑了一下,連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璇璣的要求。
看到璇璣失落的表情,夜筠堯有點不忍,便解釋說道:“如今兩國交戰,你總要站在我們這裡想一下是不是?”
見璇璣還是沒有說話,夜筠堯看了一會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便拍了拍手掌。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小穆子走了進來,看了璇璣一眼,便走到夜筠堯的身邊。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和你說一件事,很快便又要和姜國交戰了。”
璇璣猛地抬起頭,交戰,為什麼?現在不是和魏國交戰麼,為什麼還會牽扯上姜國?如果真的交戰,會不會和衛將軍會面?
如果真的要交戰,那就是說會去大漠北,要是回到大漠北,就有可能回姜國。
璇璣回到房間裡,細細想著夜筠堯今天對她說的話,卻始終想不出一個辦法出來。
蕭蕭和錦瑟如今在浣衣局做事,簡單的洗衣晾衣收拾對於兩個面面俱到的殺手而言,似乎有點大材小用。她們每晚都會來到璇璣的房間,聊天說話,如果說她們像主僕關係,更像是朋友一樣。
“這每天都洗衣服,泡水泡多了,連手都白滑了不少。”蕭蕭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舉著雙手說道,已經很少握劍,手裡的繭也淡了不少。
“姑娘,今日做奉茶還好麼?”錦瑟倒是少了嘮叨,在一邊看著璇璣,笑吟吟地說著。
“不難。”璇璣笑著說道,把管事姑姑故意說錯茶種給隱了過去。
她們三人的嘮叨都沒說多少,房門外面,便響起了敲門聲,璇璣站起來開門,卻看到是兩個宮女站在門外,恭敬地對她說道:“璇璣奉茶嗎?王后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