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乘著微微醉意,卻不想踏入自己的府邸半步,這裡面的人,全部都換上了自己的心腹,沒有後顧之憂,但是他卻不想見到阿綠,這個一直在提醒著他,璇璣已經不在了的女人。
要不是因為璇璣,阿綠是絕對不可能在這裡撒潑,說這些話的,而把阿綠留下來,很大程度上,是黎昕覺得他虧欠了璇璣,在身邊的時候,不懂得好好珍惜。
才剛走進來,邊上的丫鬟就幫他脫去外衣,見他帶著醉意,忙扶著他往寢室的方向走去。而其餘的人,卻去通知了阿綠過來照顧。因為偌大的府邸內,她們的少爺只是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雖然冷淡了一點,但若不是準少奶奶,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所以,府上的人都把阿綠預設成了少奶奶,而阿綠也未作任何解釋,反而還真的把自己當做少奶奶來看待了。
黎昕躺在床上,一手扶著額頭,閉目養神。他是一個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做到很完美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幾個月來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每日睜開眼就是忙著各種事情,有一種故意讓自己忙下去不胡思亂想的感覺。
“阿昕。”
阿綠走了進來,見黎昕躺在床上,頭背放在額頭上,便端著冷水盆走過去,小聲叫了一句,但是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她也不生氣,把銅盆放在腳架上,擰乾了溼毛巾,想要幫黎昕敷上,但是手上的毛巾還沒有放在他的額頭上,手腕就被黎昕抓住,很用力,似乎要把手腕骨給捏碎的衝動。
“別碰我。”黎昕睜開眼,甩開阿綠的手坐起來,看也不看她。
阿綠揉著手腕,咬著嘴唇小聲說道:“你去哪裡喝了這麼多酒,我讓人煮了醒酒的湯茶。”
她說話的語氣,很像一個小媳婦,對著晚歸的丈夫說著撒嬌的話的那種語氣。
但是黎昕並不想理會,甚至說有點煩,甚至連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他用手指著門外說道:“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阿昕!”阿綠皺起眉頭,一臉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總是不能得到黎昕哪怕是一點點的特別對待。
“這個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可以叫我全名,也可以叫我的官謂,中郎將。”黎昕狹長的鳳眸子裡閃出冷冽的光,阿綠看了一眼,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此刻黎昕的冷漠,她一點都不懷疑黎昕會殺了她。
她捏著拳頭,緩緩站起來,往外走去,在關上門的那一霎那,停了下來冷幽地說道:“不管你想不想相信,璇璣已經死了,如今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是我阿綠。”
黎昕聽到她這樣說,冷冽的眸子更冷了幾分,帶著嗜血的暴戾。
夏日的熱風吹著窗邊的簾子,簾擺處扎著的珠子敲打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更顯得黎昕的孤寂。
在遙遠的湮丹。
璇璣坐在竹藤編織的搖椅上,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噴嚏,不知道誰在她背後說著壞話。
蕭蕭見她打了個噴嚏,從裡面拿出一件披肩為她披上,說道:“外面風大,姑娘身子弱,還是到屋裡面坐著吧。”
璇璣抓緊了披風,笑了起來,說道:“如今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宮女呢,你這樣子做要是讓人見了,可就折煞我了。”
璇璣說話的速度很慢,但是每個字都發音很清晰。
蕭蕭呶了一下嘴,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的任務只是照顧姑娘,其餘的事顧不上。”
“你可知道大王每日都在哪裡麼?”璇璣抓著披風的領子站起來,看著蕭蕭問道。
聽到璇璣問夜筠堯的事,蕭蕭皺起了眉頭,很認真地看著璇璣說道:“姑娘想要做什麼,難道你也要像阿竹那樣,天天在宮道那裡等大王的龍攆經過嗎?”
“阿竹?”璇璣看著蕭蕭,她只打來了這裡就沒再關注過阿竹的事情,原來她根本不死心,已經可以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卻還要得到更多,難道她還想做妃子不成?
“對呀,她天天趴在牆角那裡,我想她肯定是想撲倒在大王面前,好來個憐香惜玉。真是太天真了,要是她真的撲過去,連大王的樣子都見不了就先給禁衛軍宰了。”蕭蕭忿忿不平地說著,藉著璇璣的身份上位,這件事她一直覺得慪氣。
倒是璇璣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拉著蕭蕭的手腕屋裡頭走去,對於阿竹,她的情誼已經還盡了,從來就不欠任何東西,這般忍耐也不過是念在一同生活過的情誼罷了。從今以後,阿竹做的任何事情,只要與她無關,她都不回去理會。見過修羅戰場的人,也許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