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呼了一口氣,捏著說讓自己保持鎮定,最起碼不要讓人看出她的緊張。
“我不可以坐麼,誰說的。”
她們沒想到,一個新人可以這樣子的狂妄,但是大家也不能怎麼樣,這樣子有的吃有的睡的地方,要是鬧砸了被趕出去,哪還來這麼好的機會。
阿綠看著她這個樣子,站在那裡笑著看著她,像是很欣賞。身後的三個女娃,也跟在璇璣身後,她們懂得,自己也是新來的,既然有璇璣在一邊撐著招惹是非,她們自然不會說一個字,免得麻煩落在自己頭上。
刁難的兩女娃還沒見過這樣子強硬的女娃,只好作罷,自個走到一邊去。不到一會兒,那個叫平嫗的婦人又走了進來,她手裡拿著一本小冊子,睥睨了一下璇璣等四人,說道:“你們過來。”
平嫗從左到右的指著她們,每指一人便說出她的名字,其實說是名字,也不過一個字,以後便於叫喚罷了。依次下去是:梅蘭菊竹。
璇璣站在最右邊,聽到平嫗指著她說道:“你以後的名字叫竹,就是外頭種著的竹子的竹。”平嫗見璇璣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便解釋說道。
“我有名字了,我叫璇璣。”璇璣開口說道,她有那麼好聽的名字,是黎昕幫她取得,別人的名字她不要。
平嫗抬起頭,看著璇璣,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又重複說道:“你以後的名字叫竹。”
“我有名字了,叫璇璣,我寫給你看。”璇璣才不要叫什麼竹,那些在外面鬱郁蒼蒼的竹子再美,美不過黎昕的笑。
平嫗見她這樣說,原先沒有表情的臉,皺起了眉頭。她合上小冊子,又疾步離開這裡。
等平嫗離開後,她們都像看著怪物的看著璇璣,她這是活膩了麼,這樣的好差事他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而她卻這樣子說。
璇璣又何嘗不知道,可是這個名字是黎昕留給她唯一的東西,要是改了以後她怕她會忘記,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黎昕了。九歲的璇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能讓她這樣的倔強,無怨無悔。
一會兒後,平嫗帶著東叔走進來,東叔一看,又是這個女娃,她還真的多事端。東叔走上去,看著她說道:“平嫗說,你不要她取名字,你自己有。”
“是。”璇璣咬著嘴唇,回答到。她力薦來的機會,看來就要從她手裡溜走。要是東叔把自己退回去給中年男子,那麼她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你在以前的主子那裡,難道沒學會什麼叫做服從嗎?”東叔的語氣裡帶著責備,像是在責怪她的不懂事。
“可是,我已經有名字了,璇璣就是我的名字,我又怎麼可以捨棄自己的名字呢?”就算知道微不足道,她還是要說,哪怕有一絲機會。
東叔想不到一個這樣小的女娃性子這樣子硬,沒有一絲奴隸的膽怯和軟弱順從。他看著璇璣又問道:“平嫗說你還會寫字。”
“我會寫自己的名字。”璇璣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點水在杯子裡,用手蘸了一點水,在桌面上把“璇璣”二字寫了下來。
東叔皺著眉頭,這兩個字雖然看起來斜斜扭扭,可是好歹也算是看懂了。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而後對平嫗說道:“她就叫璇璣吧。”
既然東叔已經這樣說,那麼平嫗也無話可說,她深深的看了璇璣一眼,在冊子上記錄下來。
夜晚。
璇璣長至這麼大,第一次不是睡在地上,而是在木床上,一晚她都興奮不已,根本睡不著。睡在她一邊的阿綠見了,也沒有誰,悄聲問她:“你識字?”
“只會四個字。”璇璣心情大好,對著阿綠說道。
“你原先是哪家的奴隸。”阿綠又問道。
“城門都尉。”璇璣回答的很簡單,那個地方,她不留戀,一點都沒有。
阿綠“哦”了一聲,說道:“我不是符郡的,而是被人販子拐來的。”阿綠說著,話閘子就慢慢開啟,她比璇璣大兩歲,知道自己的爹孃是誰。她原本不是奴隸,而是庶民,可是家鄉出了旱災,說出傳說中的旱魃鬧事,整個村子餓死的餓死,逃難的逃難。她的爹孃在逃難中死去,而她便被人販子賣到這裡。
反正做庶民的,除了沒有奴隸主隨意打罵以外,其餘的都差不多,因此如今做了奴隸,也不算太怨天尤人。
兩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後半夜沉甸甸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平嫗便帶了另外一個人過來。她看上去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頭髮高高地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