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等璇璣醒來時,外頭已經響起了操訓的聲音,她不敢怠慢,胡亂的綁好包髻,也跑了出去。
在一邊計程車兵們,大多是還不知道昨日的事,見到從董營將的營帳裡走出一個身穿士兵衣服的人,也沒有多大好奇。衛將軍一營數萬人,每個人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認識齊全,所有璇璣在這裡行走,很是方便。
董清牧已經穿好一身軍裝,披上軟甲,手握長纓槍在一邊指揮著操訓。璇璣自知不能打擾,只好在一邊走著,想看看這軍營裡面是什麼樣子。
連趕了幾天的路,她只想見一面黎昕,問個明白,如今能站在軍營裡頭,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圍繞著操訓的場子走了半圈,看見黎昕坐在一邊的草坪上,神情閒散。她躊躇了一下,想起黎昕那樣子冷漠的態度,最終還是決定不走前去,免得再惹他不高興。
轉身打算去別的地方,卻被黎昕叫住:“璇璣,過來。”
她揹著身子,思前想後,還是很沒有骨氣的轉過身,朝著黎昕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心裡頭雖然一遍遍的罵自己沒有骨氣,但是那個人是黎昕,是她曾經活下去唯一的理由,既然是這樣子,能有什麼理由拒絕?
黎昕用手指著身邊的草坪,說道:“坐下來吧。”
璇璣木訥的坐下來,緊張的要命,怕黎昕又用那種冷漠似冰的態度對她。
“昨晚睡的好麼?”
“嗯。”璇璣沒有說話,心裡想著黎昕開始說話要趕人了,她也不明白,不過是五年的時間,怎麼就能把一個人改變的這樣子透徹。
“打仗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子簡單,將軍他們也不是真心想留你,不過是尋我開心。這次我們要和陳國對決,這是個強敵,不可小覷。”
“不能不打仗嗎?”璇璣小聲問道。
“誰知道。”黎昕習慣性的眯起他那狹長的眸子,注視著前方,繼續說道:“你要是不想回到符郡,我會在把你安置在相對安全的地方,也會給足你盤纏,不用再跟著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了?”璇璣望著黎昕,這樣子問道。
“我要不起,我只是一個當兵打仗的人,下一次戰役能不能活著也是個問題,何必要跟著呢。再說你跟著我會死的,難道不怕嗎?”黎昕跟她談這個問題顯得很不耐煩,一個十四歲的孩童,能對於戰爭有怎麼樣的感覺呢,說了也只是白說而已。
但是璇璣雖然是不懂戰爭,可是卻知道死亡,她親眼看著太宰令把一個朝夕相處五年的舞姬一劍刺殺。那個時候,她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就什麼都沒有了,死亡,她還是懂得的。
“你是說我怕死,怕跟著你去送死,還是怕跟著你拖累你?”璇璣感到憤怒,她拼了命要來這裡,沒得到他一句溫暖的話也就罷了,如今再這樣子說,就算眼前的這個人是黎昕,她也會生氣。
說著站起來,狠狠的看了黎昕一眼,轉身離開。他不是沒有脾氣,只是想見黎昕的心情大過於她的脾氣,於是忍讓了下來罷了。
董清牧已經操訓完,見到璇璣怒氣衝衝的走開,知道兩人又鬧了矛盾,他一個外人,自然是不會攪這趟渾水,更何況他們也不是閒在這裡紮營,而是在等著探子回報,隨時出發。
璇璣一路問人,雖然大家都有點吃驚,可是看著她身上的衣服,又無話可說,便指了衛將軍的營帳,讓她過去。
衛將軍正和兩名副將在畫布上討論著,璇璣見狀便站在外頭等候,也不上前打擾。等到小腿都站麻了以後,兩名副將才離去,衛將軍有點疲態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璇璣走進來。
“你有什麼事?”
璇璣站在跟前,看著衛將軍,他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和昨日在黎昕和董清牧面前的衛將軍相比,判若兩人。
她看著如此嚴肅的衛將軍,原本要說的話哽在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其實她能說什麼呢,願意收留她一個晚上就已經感激不盡,她還有什麼理由要求更多。
衛將軍見她不說話,把案桌上的地圖用布蓋起來,說道:“你如果是來擔心以後的話,本將軍在這裡保證,你想住下來便住下來,想要走的話我也會安排。”
“我只是奴隸。”璇璣說著,咬著下唇,這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奴隸是個只能跪在門外,等候差遣的人罷了,連庶人都說不上。
“我不是奴隸主,只不過是一個為了姜國百姓過的好,不得不去打仗的人罷了,你也是姜國的子民,這樣子就夠了。”衛將軍和兩名副將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