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不敢停留一秒鐘,跑到薛軍醫那裡,他還沒醒來,硬是被璇璣在外頭大吵大鬧給吵醒,非得讓軍醫在幾分鐘之內收拾妥當跟著她走。
淺仲之前就說了,這場戰役不是那麼簡單,對方易守易攻,他們這樣子攻打下去,沒有攻下要受軍規處罰,攻下又不是一兩句話可以做到的。
董清牧那時候的神情早就說明了一切,她嫌軍醫走的不快,拉著他一直跑到黎昕的營帳裡面。
在營帳裡面,黎昕已經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袍已經剪開,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邊上計程車兵打來冷水,擦拭他身上不曾乾涸的血跡,傷口處也只是簡單地做了止血包紮,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得太重,紗布一層層都包紮,卻一層層都染紅了。
璇璣喘著氣,站在床前,滿眼都是血紅一片,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血到底有多少,可以流多少。
軍醫看到此情況,忙放下手中的醫箱,開始為他止血,做下一步治療。
董清牧在外面掀起簾帳走進來,看到璇璣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走過去說道:“你出來一下。”
璇璣有點無助地看著董清牧,腳下像生了根根本動彈不得。董清牧見狀,伸手拉著她的胳膊,直接就把她拽到外面去,要是再留在這裡,璇璣肯定會被嚇壞。
他把璇璣拉到外面,說道:“你在裡面幫不了什麼,就別礙事了。”
璇璣抬起頭看著他,問道:“為什麼黎昕會受傷,他會不會......”
“什麼都不會,我現在要去將軍那裡,你跟著我去吧。”
璇璣退後一步,不明白為什麼要她也跟著到衛將軍那裡,那個地方不是她能去的。
“我要是沒看著你,你肯定又要進去。”董清牧簡單地說明,便往著衛將軍那邊走去。璇璣很是擔心黎昕,但是董清牧說得對,她在那裡也不過是礙手礙腳,幫不了忙,如果把她留在那裡,肯定會跑到裡面去礙手礙腳。
衛將軍等人已經知道他們回來,董清牧和璇璣走進去的時候,裨將軍還有都督們已經在營帳等著,看到他們走進來,都望過去。
董清牧走上去,抱拳作禮說道:“屬下董清牧見過將軍。”
衛將軍坐在椅子上,用手託著腮幫子看著董清牧說道:“陣前如何。”
“不負眾望,此次黎參領和末將等帶領下,經過浴血奮戰,總算把關口拿下來。只是對方易守易攻,末將等傷亡嚴重,倒是有點棘手。”
衛將軍面無表情地聽著,在聽到傷亡時,才稍微有點表情,問道:“黎參領人在哪裡?”
董清牧頓了一下,回答道:“黎參領受了點小傷,未能親自來見將軍。”
璇璣站在那裡,看著董清牧,黎昕明明傷得那麼重,差點就死掉,可是董清牧的語氣那樣輕淡,就好像刮破了皮那樣輕淡。
衛將軍聽了以後,並沒有細問,點點頭算過去了,示意讓身邊計程車兵拿來地圖還有地勢模型,準備在這裡商議下一步的進攻。
裨將軍坐在旁邊,斜眼瞥著璇璣,怪聲說道:“怎麼有個小兵在這裡,還不出去?”
“她只是在這裡幫忙而已。”董清牧出言幫助說道,可是他的身份太低,這樣子說話便是頂撞了裨將軍,於是裨將軍把目標對準他,冷笑的說道:“不知道一個伙頭兵能幫到董營將什麼呢。”
裨將軍的話內有乾坤,他是軍營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裨將軍軍,每日可謂是日理萬機,怎麼會只看一眼,便能認出璇璣是伙頭兵呢,想來他注意黎昕和他身邊的人,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這個就見仁見智了。”董清牧的語調很是謙和,雖然說話的內容不怎麼樣,但是聽下去的人卻不覺得難受。
“好了,這等芝麻般的事也值得你們討論,璇璣你站在一邊。”
見衛將軍出聲,而且還能喊出璇璣的名字,其餘的人也懂得,就算現在璇璣穿的是伙頭兵的衣服,但是在將軍的心目中,還算是有點地位,大家也不再說什麼,全部圍上地圖那裡,討論起來,下一步該怎麼做。
璇璣站在邊上,由於她站得遠,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懂。那些前後夾攻、兩面包抄、一路二路前進等陌生的詞語,璇璣聽得糊里糊塗,也沒有心情聽下去。黎昕不知道怎麼樣了,她不能過去看,心卻不能安靜下來。
其實黎昕在璇璣的心裡,佔據了什麼樣的位置,連她都沒有細細想過。她只是想跟著黎昕,只要他在,就會很安心,不再害怕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