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確實少見的一個,不為名利,不顧富貴,只為了心中那一抹執念。我生了好奇,想要看看你這一抹執念,能讓你走到哪一步。”
百里揚淡淡地說著,眼前璇璣的所作所為,和他自小看到的,在青樓賣笑度日,和在軍營裡,諂媚上位的人,大有不同。
“你也是孤兒麼?”
璇璣眨了一下眼,捏緊了手中的薄毯子,亂世中,那麼多人,失了親人,孑然一身。
她也曾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家,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著黎昕回來,那就是一個家。
可是,現在什麼都毀了。
百里揚沒有回答她,往外走去,還要做盯梢呢,就算只是地處特別,雖說一時半刻之間,沒有人會找到這裡來,也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她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把柴扉推開,卻又停在半空中。
要說什麼,要怎麼說,她一點都不知道。
原本是想要敲一下門的,可是又顯得生疏,於是想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昏黃的煤油燈,窗戶半掩著,裡面除了臨時的兩張被褥用來睡覺以外,哪怕是一件日常用具都沒有。
魂牽夢繞的黎昕揹著她坐在木凳上,長劍擱在一邊,落寞地豎著。
黎昕是個極易醒來的人,好不容易才眯了一會盹,聽到有走進來的聲音。
其實這個聲音真的很輕,因為璇璣並沒有穿鞋子,腳踩在木地板上,原本就不會有多少聲響。
但是,他還是醒來了。
“你回來了,偵查的如何,明日就回去吧。”
“是我。”
黎昕的背影抽搐了一下,回過頭來,撞倒了一邊放著的長劍。
他目光微炯,眯著眼睛,頓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說道:“來這裡做什麼?”
其實,來這裡能做什麼,她這個樣子,披著薄毯子,是誰帶她來,還需要問嗎?
黎昕很是艱難才收回目光,撿起地上的劍,作勢要站起來走出去。
“百里揚是越來越像凖了,做起事來,自有一套。”
他說著,便站了起來,然後要走出去。
璇璣見他要走,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黎昕眉頭一蹙,用力想要甩開,也不知道是心火太猛,以致於力道沒有把握;又或者是璇璣喝了藥,渾身沒力。
總是,被他一甩,就站不住,退後兩步,撞倒在木搭的牆邊,發出悶響。
璇璣也沒有讓自己很狼狽,只是撞了一下,還不至於整個人摔倒。
她穩著腳步,抬起頭,漆黑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直視著黎昕,並不畏懼。
下意識地想要扶住,但是手還是沒有伸出去,他不想看到她。
“不要怪百里揚,他也只是擔心你而已。”
璇璣站起來,看著他小聲說道,從一開始就不對等的愛,她一直把黎昕捧在手心,小小翼翼的呵護著。
好不容易,從當年九歲的孩童,長大了,學會了認字,也會了權謀,好不容易才能站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看著黎昕。而不是再仰著頭,看著他。
“你來這裡做什麼,做惺惺可憐狀?”
黎昕想要走出去,可是腳步卻邁不出去,他想要再多看璇璣一眼,若是走出去,就看不到了。
璇璣搖搖頭,她感覺到,其實她什麼都不用說,黎昕並不是脆弱的人,是百里揚想多了。
“姜國......”
“姜國的事,不需要你再過問,已經身為陳國的妃子,這等事自然不是你能再問的。”
黎昕說著,把劍放在木桌上,看來是不想出去了。
“我再問你一句,跟我回去不?”
只要有哪怕一點點的希冀,他都不想放過。
璇璣沒有說話。
“不回?”
他幫她回答,眯著眼睛,發出危險的訊息。才不會那麼笨,幾句話就相信璇璣見異思遷,肯定是有苦衷,但是有苦衷,為什麼不和他說,區區一個夜筠堯有什麼好懼怕?
“璇璣,你知道你有多狠心麼,一開始動情的是你,把我拉入這個旖旎漩渦的也是你;如今想要抽身離開的是你,不打一聲招呼,不管我生死,轉身就走。你何時,變得這樣狠心了?”
黎昕慢慢地說著,坐在椅子上,俊朗的面容憔悴了許多,他要承受的苦,遠比其他人多。
一刻差池都不能有,如今姜國的命運就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