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很是溫暖,兩個大炭爐放在較遠的位置,窗戶開著,但是卻用紗幔隔了風,卻很是透氣。
書房裡焚著安息香的香氣,飄飄嫋嫋的上升,夜筠堯很是喜歡這種味道,淡雅清香,讓人很安神。
璇璣走了進去,雖然已經有數年沒有來這裡,卻不覺得陌生,曾經躺過的床榻也還在那裡,上面的被褥更換過,卻沒有變換花色。
她走上前去,對著坐在案前的夜筠堯盈盈施禮,小聲說道:“多有打擾了。”
夜筠堯手中的書卷沒有放下來,只是抬起頭,面不見喜色。
“既然沒有尊稱也沒有自謙,還需要說打擾這些虛禮麼?”
璇璣沒有說話,心裡倒是奇怪了一下,她雖然在後宮裡面,和蕭蕭錦瑟胡鬧,圈起自己宮殿,把其餘的宮人都遮蔽在外圍,弄的有點像尋常百姓庭院。
可是這樣的事,他也是知道的,除了這個,想不出還有哪些事,可以讓他繃著臉。
“有煩憂的事?”
她從來不恨夜筠堯,更說不上是討厭,先前的生疏不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依照尋常說來,她待夜筠堯,如朋友一般,說話處事,也和朋友無異。因此看到他繃著臉,問候兩句,是最自然不過。
“你來這裡做什麼?”
夜筠堯放下手中的書卷,看到璇璣捧著一個藍色的錦盒,抬頭問道。
璇璣把錦盒放在一邊的茶几上,解釋說道:“我如今在後宮中,想要見到一個男人都是難事,好不容易才把鞋子做好,託你帶給夜錦容。”
“孤王成了跑腿的?”
夜筠堯冷哼了一聲,第一次來到書房這裡主動找他,竟然是做跑腿的工作,他能心情平靜麼?
“那你願意,讓我去見夜錦容?”
說道耍嘴皮子,璇璣也不差,書房內暖暖的,讓人的心情很舒暢。
湮丹是個不會下雪的城池,可是這裡的冬季卻比苫城還要冷,因為會下雨,那些毛毛細雨夾雜著冷風,可以刺進人的骨頭裡,什麼叫做冷徹心扉,璇璣才算是深有體會。
“別故意把責任都往我這裡推,你是我的妃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即便是有名無實,也是他的妃子。
說到這裡,一直緊繃著的臉,才有稍微的緩和,換上淺淺儒雅的笑意。
見璇璣依舊是不說話,他也不勉強,伸手說道:“拿來看看吧,折騰了四個月,也不知道你能折騰些什麼東西來。”
聽到這樣說,璇璣便把錦盒遞了上去,夜筠堯拿出來一看,伸兩隻手手指到鞋子裡面,就滿了。
“這麼小,能穿的下去呢?”
夜筠堯把小鞋子放在案桌前,隨手拿起一個棋子,塞進去才剛剛好的樣子。這樣的小鞋子,繡出來的蟹爪蓮竟然也看得出,花是花,葉是葉。期間下了多大的功夫,足見一斑。
“你也有孩子,難道新生兒腳掌的大小,你不知道麼?”
璇璣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不滿地說道。
他有子嗣,唯一的公主是姬香夫人所處,這也是姬香夫人向來比較蠻橫的原因。
“哦,對哦。”
夜筠堯好像這樣才恍然大悟,宮闈裡養了一個孩童,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在意。生了公主,也不過是想要堵住老臣們的悠悠眾口罷了。
他討厭姬香夫人,又豈會真的喜歡這個從來不曾被期待過的孩童呢?
“快四歲了吧。”
他要想好一會兒,才記得起來歲數,原來剛出生的孩童,小腳可以這樣的小。與公主相親,也不過是守歲的時候,見上一面,實在沒有過多的印象。
“夜錦容的孩子,會在開春出世,挺好的一個季節。”
見夜筠堯好像想不起事來,她也不再說下去,轉而變成了另外的話題。
“你呢?”
夜筠堯抬起頭,把鞋子放回錦盒裡面,問道:“你的生辰呢?”
聽到他這樣問,璇璣愣了一下,轉而淡淡地笑,說道:“不知道,我只是曉得,到了冬天,就長一歲。”
沒有親人的她,哪裡知道自己的生辰,什麼都沒有,和夜筠堯成婚的時候,上面的生辰都是夜筠堯依照第一次見到璇璣時,填上去的。
恰好,他遇到璇璣的時候,也是冬季,所以這樣看來,相差的時間,不算太遠。
“年十九了。”
夜筠堯看著她笑著說道:“好吧,那我就做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