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詰問的話，讓一向淡定從容的璇璣，變得無所適從起來，她還是把一切想的太簡單。

每個人都是這樣，瞞著她大半，甚至連小半都不說，為的是讓她安心。

可是，要如何安心呢，一切的事端都是由她而起，卻無力解決。

“是麼，原來是這樣。”

璇璣頹然地坐下來，不管周遭的人有多討厭她，這一刻她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了。

小穆子見她神情頹然，不像造作，也知道她並不是壞心腸的人，只是大家各司其主不同，實在是沒有辦法站在她的那邊去想事。

“還請容華小主及早準備，一些繁瑣事宜，就不要再讓大王為你煩憂了。後宮之中，從來都是多事的地方，容華小主能這樣肆意胡來，難道就真的因為大家懼怕你嗎？”

小穆子說著，朝璇璣深深一鞠，就走了出去。

留下璇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偏廳裡很大，春末吹著暖暖的風，亂了她額間的碎髮，癢癢的，有想哭的衝動。

她虧欠夜筠堯的，並不比黎昕少，甚至還更加的多，卻連一點點都償還不了。如此看來，留在這裡，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黎昕終究成了帝王，那麼他的餘生，與自己是沒有一點關係。

即便是他日，再相逢，也斷然沒有回去的理由。這樣的利用，讓陳國身陷險境，若是她不顧不管地離開，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夜筠堯所提出來的狩獵郊遊，比起從前武帝的狩獵，算是簡單太多，帶的妃嬪，也不過是璇璣和玉婕妤。

說起玉婕妤，璇璣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過，有時在御花園的小道撞倒，玉婕妤也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應答。

沒了以前那種吵鬧，更沒有以前那種蹦躂的勁頭。畢竟相比去璇璣初初來到湮丹，和她相識，也是兩年多快三年的事情。

這段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太多。

王后病重，她便收斂了心性，終日陪在王后身邊，或者是在佛壇裡誦經，其餘的事，也甚少過問。

她心中，記掛的人是夜錦容，不是大王，所以璇璣是否成為夜筠堯的妃子，對她而言，一點影響都沒有。

夜筠堯不貪圖美色，以往狩獵，也是帶著親信，還有夜錦容，女人嘛，除了日常伺候的宮女以外，是一個都沒有。

因為，他對璇璣在後宮裡做的事，全然不顧，大臣們都沒有任何意見。只要璇璣能為王族誕下兒女，那便是好事。

至於還要把玉婕妤帶上，則是大臣們的意見，王后若是香消玉損，人選必定是玉婕妤，最古老的大臣，最忠心的臣子。

世代大王的王后，都不會任性只選擇自己喜歡的那麼簡單，王后的存在，也是朝政的一部分。

那些約定成俗的事情，璇璣自然是無暇去理會，什麼權位之爭她不會去想，眼下最麻煩的事，是她和玉婕妤一輛馬車。

而且馬車裡面，只有她們兩人。

若是完全的陌生人，只當作看不見就好，可是又不是完全的陌生人，卻也不是熟人。

最終，璇璣還是選擇默不吭聲，坐在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入宮大半年一來，第一次出去，有種被人拿出去溜的感覺。

王家自有王家自己的狩獵場，怕連裡面的野物都是養好的，專供貴族們去娛樂享用。

玉婕妤心裡擔憂姐姐，卻抵不過王命，只好陪同在一邊。就算這裡坐著的是璇璣，她也不想多理會，心裡抑鬱難受。

好不容易一陣折騰，總算是到了落腳的地方，玉婕妤見狀，朝著璇璣點頭後，就有自己的宮女攙扶著走了下去。

璇璣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話，但是沒等說出來，蕭蕭也走了過來，把她攙扶下去，各自回到準備好的廂房。

這樣也好，她又有什麼想和玉婕妤說呢？

在馬車裡待了一上午加一箇中午，甚是煩悶。她沒在廂房裡作息，走了出來，庭院小巧別緻，多以流水設計，站在中央，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又想往前走去，看看還有什麼奇特的景觀，只是才剛走出去，便看到幾名侍衛站在跟前，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請容華小主現在在廂房休息。”

璇璣皺起眉頭，想要繼續往前走，結果侍衛們依舊沒有放手，還是那一句話。

“你們攔我？”

璇璣反問說道，結果得到的，還是那一句話：“請容華小主現在在廂房休息。”

除了這一句話以外，就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