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雙手捂著嘴巴,腳步不自覺的往前走,就算身邊四周殺戮,良子的手正要脫弓,她都看不到,夢牽魂繞的人就在面前,不管是什麼都阻止不了她的腳步。
黎昕原本是聽著四周的窸窣聲,越來越近,卻被夜筠堯跳出馬車被吸引了目光,眼前的人就是陳國的君王麼,不過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罷了。
他身邊站著的宮婢,模樣清秀,雙手捂著嘴,和他對上視線。
“等一下!”不需要思考,黎昕伸手想擋住良子的箭,不過已經來不及,拉滿弓的箭飛馳而是,原本是對準夜筠堯,卻因為黎昕的少許阻撓,偏了半寸,往璇璣的方向射去。
“璇璣——”
黎昕大喊一聲,策馬奔了過去,獨留下良子,連手勢都還沒有放下來,錯愕地看著前方,不敢相認出來。
倒是黎昕的喊聲引起了夜筠堯的注意,他原本就站在璇璣的身旁,習武之人的聽力可是很敏銳,根本不需要抬頭,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有什麼東西朝這邊飛速過來。
但是,璇璣卻沒有注意,她眼裡,除了騎馬奔跑過來的黎昕,什麼都看不見。滿弓之箭,百米之遙,幾乎不需要一兩秒的時間。
五骨紙扇開啟,擋在璇璣的面前,但是紙質的扇子又怎麼可能抵擋滿弓之箭,沒有一秒鐘的思索,夜筠堯壓下五骨紙扇,摟過璇璣的肩膀,把她推在自己的身後,護了起來。
他從來就不是偉大的,也沒想過所謂的英雄救美,只是這一生被安排的妥當,保護的妥當,讓他難受,像個廢人一樣。他也想保護別人,不管是誰,能給他踏實的存在感就好。
當然,如果是璇璣,那就更好。
璇璣站在夜筠堯的身後,明顯的感到他身上一顫,卻不敢相信發生什麼事。
阿刀衝了上來,似乎喊著夜筠堯,又說了什麼,她全然聽不到,只是看著黎昕越來越近,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就可觸碰到。
夜筠堯蒼白著臉,箭沒入了左腹,就算是劇痛,他的神情卻依舊是平淡,似乎從來疼痛就不能主宰他的感情。
“躲在我身後。”夜筠堯收起五骨紙扇,看到黎昕駕馬奔來,曾經夫子陳贊過他的武術學得很好,他很開心,如果能用來保護人的話,他會更加開心。他並沒有見過黎昕,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更不知道他和璇璣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單純的以為,不過是敵兵罷了。
阿刀護在夜筠堯的面前,雙手握刀,大喊一邊的小穆子把夜筠堯護好。
禍水,女禍。
還差一點,他就能夠得著璇璣,不過是十步之遙,但是馬匹卻生生截停了下來,原地打轉抬起前腿。因為有數支箭擋住了馬匹的路,逼停在原地,樹林那邊的窸窣聲,黎昕的在意成了事實,夜錦容帶著自己的親兵抄近路趕了過來,一眼就看到夜筠堯站在璇璣的面前,腹部的血已經滴答滴答的砸在黃沙之上。
夜錦容手執三叉雷戩,橫檔在黎昕的面前,朝著璇璣大聲說道:“璇璣,幫我照顧筠堯。”
一句話,把璇璣拉回現實,黎昕在那頭,前後受敵,筠堯在身邊,流血不止。這裡沒有軍醫,其他人也不會黃岐之術,只有她稍微懂一點,知道怎麼止血,而夜筠堯用手按著腹部,看到哥哥到來,終於笑了出來,硬撐著的身軀開始斜滑到在璇璣的身旁。
阿刀見王爺來了,大喝一聲,上前幫忙,既然王爺相信璇璣,他也只好賭上一把。
夜筠堯幾乎是坐在地上,就算他不在乎疼痛,也不表示疼痛會減少,可從來沒有把自己弄得這麼傷,真的是太丟臉了。
“別怕,錦容來了,我們就安全了。”夜筠堯微微抬起頭,看到璇璣一臉的不知所措,扶著他的肩膀,神情木訥,以為是害怕了,便安慰說道。
明明可以觸手可得,只差一點點,和上次一樣,卻又被眼前這個男人給攪局。
黎昕眯起眼,起了殺意,璇璣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穿宮裝,為什麼夜筠堯會幫她擋箭,他都不去理會,他只想帶璇璣走,只差這麼一點點,為什麼還是夠不著。
“是誰傷了筠堯。”夜錦容舉起三叉雷戩,黎昕身上沒有弓箭,肯定不是他,敢傷筠堯的人,他一定要碎屍萬段。
“讓開。”僅僅是短短的兩個字,黎昕舉起長劍直接衝了過去。
“小...小穆子!”
誰都不能在她身邊死去,淚一滴滴的砸下來,止不住,像缺堤的潮水,黎昕明明就在眼前,只要她想,絕對能過去。但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