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走在前方的夜錦容卻心神不寧，這個弟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做一個跟屁蟲，在從很久以前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經無法在掌控了。

黃沙漫漫，已經是秋季，兩邊的草地都已經露出斑駁的枯黃，夜錦容手執三叉雷戩，戩尖抵在黃沙之上，目視遠方。多年的征戰他早已乏膩，東南邊的姜國，西北邊的魏國，都讓他乏膩。

眼前，敵軍黑壓壓地走過來，隔著不到兩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為首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暗紅色鎧甲，臉上飽經風霜卻剛毅無比，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

風聞的衛將軍麼，已經落寞到要親自掛帥出來了麼？

夜錦容笑了一下，讓人鳴起號角，已經不需要做再多的宣戰，這裡只能有一勝一負，永遠沒有握手言和。

號角響起，騎兵先行，弓箭手掩護，黑壓壓計程車兵朝著對方衝過去。而衛將軍也不遲疑，這邊號角響起，軍鼓擂起，兵戎交錯的聲音就開始不絕於耳。

而這次，夜錦容沒有衝在前面，而是拉緊韁繩，任由身邊計程車兵往前衝，十幾名護衛守在他的身邊，手執武器，應對著衝上來的騎兵。

“衝啊，大王正在後方等著我們凱旋而歸！”

拿旗子的排頭兵一路高喊，一路駕馬帶領著將士們殺過去。

相對夜錦容，黎昕也沒有衝上去，而是在衛將軍的身邊，因為這個世界永遠是這麼諷刺，越是身份地位越是要廝殺在前，用命換取功名利祿，最終能騎在馬背上，指手畫天下的人，寥寥可數。

“取勝有幾成？”黎昕看著兵戎交錯，問道。

“現在看不出來。”衛將軍是個實事求是的人，拉起韁繩往後方奔去，成大事者從來都不是在戰場上廝殺，而是在後方運籌帷幄。

黎昕點點頭，打算跟隨衛將軍到後方商討戰略，卻瞥見良子帶著一隊騎兵，往另外一個方向奔去。

不是陣前的方向。

他的心當即“咯噔”了一下，良子是個無牽無掛的人，而且這次他也說了，來這裡只是為璇璣報仇，至於整個大局，他並不做過多的考慮。

“將軍，你且先回營，我稍後跟來。”黎昕想了一下，止住馬匹腳步，對衛將軍知會一聲，就去追趕良子。他又何嘗不想像良子那樣，只是要顧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讓他喘不過起來。

夜錦容站在一邊看著，他手中的三叉雷戩還不曾碰到血，一臉的安詳。

“稟報王爺，敵軍帶著一支騎兵撤離了主戰場，恐防有詐。”

夜錦容聞罷，抬起頭，這一點他不是沒想過，夜筠堯在這裡，就是最大的靶子，誰不向著他。他抬起頭，穿過黑壓壓的人群，尋找起那一支騎兵的身影，要知道騎兵的速度比起步兵來，快很多。

然後，他看到了一支騎兵移動的方向，再然後，他看到了黎昕的身影，孑然一身。

這個勁敵，他又怎麼會認錯，連帶上璇璣的原因，他更加在意，不是在苫城麼，怎麼會放棄在那裡的一切重新回到戰場上呢？

“跟上！”

夜錦容下了命令，帶著自己的親信，朝著黎昕的方向追去，反正他只是掛名的主帥，這裡有將軍，有裨將有都統，誰都能主持大局。

黎昕一下子就截停良子的去路，怒目而視：“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良子急忙籲住馬匹，穩住腳步，見只有黎昕一個人，略帶不屑地說道：“難道黎中郎將看不出我的意圖嗎，沒聽敵軍在喊嗎，他們的君王就在營後，這個時候不殺過去，等到何時？”

“你以為，那裡的防守比這裡弱嗎？”真的是太魯莽，一點考慮都沒有，黎昕質問道，這一點他不相信良子不懂。

良子依舊是不屑一顧，舉手示意剩下的人馬繼續往前衝，他已經和他們講解了戰術，就算他不在，部下們都知道怎麼做。

軍隊裡面和朝廷有一點很大的不同就是，朝官無論官職大小，都會聽官職最大的那個人的話；但是在軍隊裡面就不是，不管來人是將軍，還是都統，做士兵的，只會死守他們頭領的命令，這就是為什麼虎符那麼厲害，因為士兵們只認軍權，不認人。

“黎昕，你就是考慮太多，一切都要顧全大局，但是這麼多年來，你顧全了什麼，到頭來，你還不是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良子說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難道你以為，我昨晚真的一夜安睡，沒有去探知訊息？”

挑釁，**裸的挑釁。如果璇璣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