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揚說走走吧，就還真的是走走吧，一路上，連一句話都沒有。

他的不說話，導致璇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低著頭跟在他身邊走著，一路走下去，便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這個地方，她一次也沒有來過，卻熟悉的不行，閉著眼也知道從黎府要走多遠，拐多少個彎，穿過多少個路口，便可以到達這裡。

因為，這是她買下的庭院，阿綠住的地方。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璇璣不願再走下去，有些傷，她卻始終沒有勇氣，去看一下，到底有沒有結痂，亦或還是血淋淋的一片。

百里揚倒是神色輕淡，他沒有逼著璇璣要走過去，但若是董清牧，就一定會這樣做，別看董清牧看似溫潤謙和，骨子裡卻很是毒辣，他逼璇璣的事，也不是一兩次了。

“她不在這裡，就算你走過去，也沒有什麼好怕。”百里揚的話很少，似乎總是不愛說話，那麼他如今主動來找璇璣的，倒是不常見。

不在這裡，那麼她會去哪裡，她們早就是沒有家的人，如浮萍般飄零。璇璣看著百里揚，拿不準他的意圖，到底想要做什麼。

“黎昕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他安的什麼心我不得而知。”百里揚說著，便往前走去，璇璣想要知道的更多，就只好跟著他往前走，就算阿綠不在庭院裡面，她也很難過，雖然很懦弱，她始終無法面對。

“你到底要說什麼？”璇璣冷起臉來，她早就不是那個懵懂什麼都不知道，怯生生的璇璣，針鋒相對這樣的事，也不生疏。

百里揚並沒有理會她，帶著她從阿綠的庭院前，走了一圈後，才慢慢的說道：“你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璇璣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既然一開始挑起這個話題的人是他，那麼就表示他自然有想說的理由，問不問都不重要。

“她自薦，去了國舅爺那裡。”百里揚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冷冷淡淡，寥寥不到十個字，卻讓璇璣唰白了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國舅爺這三個字，聽起來很平常，左右不過是王后的哥哥罷了，身份尊貴一點。若是放在以前，璇璣是會這樣想，但是自從衛將軍給她十天時間，記住朝中官員的名字，愛好，以及那些糾葛不清的關係以後，國舅爺代表著什麼意思，她太清楚。

當今武帝昏庸，還能安穩坐在這個位置上，並不是因為有誰保著他，認為這個江山非他不可。說白了，武帝不過是到煙幕彈，世子還小，年僅十二歲，現在朝中以王后以及國舅爺勢力獨大，他們留著武帝，不過是為了保護世子，讓他別那麼快暴露在劍刃之下。

而阻礙著黎昕的人，便是以王后和國舅爺為首的外戚勢力，總有一天這是要搬到檯面上，兵戎相見。

而這個時候，阿綠卻去找了國舅爺。

百里揚抱著劍，面無表情的看著璇璣的臉色，便知道她知曉其中的輕重。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總是很輕鬆。

“不管黎昕怎麼小心，又或者說黎昕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阿綠在黎府住了一年多，期間她知道些什麼，是不是該知道的，不好說。”百里揚的話，沒有言明，卻意思明瞭。

“所以呢？”璇璣不笨，知道百里揚的意思，但是那有怎樣，這些話和她說又能怎麼辦，她能怎麼辦，親手殺了阿綠，還是看著她被殺，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也許會有疑問，黎昕報了家仇以後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執意這個江山，但這都不是他的意願，一開始不過是衛將軍的囑託，但是慢慢的，隨著依賴的人越來越多，他在這條路上，只能走下去，沒有退路了。”百里揚說的很輕巧，感覺像個說書人，講著一個故事，有關顛覆王朝，血流成河的帝王故事。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璇璣淡淡的說著，這些話不需要百里揚重複，她若是不知道，又怎麼會一直幫著黎昕，奪取這個江山。難道出謀劃策，看著廝殺剝奪，真的比繡花女紅好玩嗎？

“等董清牧回來以後，這裡就要兵變了。”百里揚像是很滿意她的明白事理，忽然這樣對她說道，這便是黎昕這段時間以來，對她的依賴和溫存加深的原因。

終究到了兵變的一天。

璇璣蒼白著臉，捏緊著拳頭，這些她都想過，但是真的到來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再堅強，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本不該是她理會的事情，如此強硬般加諸在她的身上。

“所以，清牧這次便是藉著遊說各地城池官吏的名義，聯絡起義軍和揭竿而起的庶民麼？”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