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攔住一人,那人一身道服頭戴白玉蓮花冠,說是要見北原狼王。
〃啪〃,手裡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眼神一凜。
是他?
但是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紫魂珠丟失的同時季懷措也下落不明,他應該會猜想到是季懷措拿走了紫魂珠,而自己也和楊義說過,若是他問起季懷措的下落,就說他已經回京了所以這會他應該在遙遙千里之外的燕京而不是北原雪山,況且他根本不知道季懷措就是自己假扮的,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走到霽雪殿外的山崖上,腳下是雲如雪絮,蕩譎無涯的雲海,一鋪萬頃,雪浪翻湧。抬手隔空一抹,雲海之上隱隱現出山腳下的景象,於是那個灰青色的清瘦身影就那樣堂而皇之毫無預兆地落入他的眼底。
那人抬頭看了眼山頂的方向,表情清冷如故,那一眼,兩人的視線彷彿交匯在了一起,萬千情結,揮之不去,一瞬間,恍若隔世。
張君房手挽桃木劍恬然靜立,周身縈繞著一股清雅素淡卻令人望而止步的氣息。
面前數十隻體格強壯,獠牙畢現的狼,皆是雪一樣的白毛,綠森森的眸子。雖從未到過北原雪山,但小時候從狼那裡也聽說了不少關於這裡以及雪狼一族的事。這幾隻狼雖面露兇相,但似乎只想施以威脅不讓他更近一步,於是他便這樣靜待著對方的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山間一聲狼嚎,那幾只雪狼立時豎起耳朵警覺起來,嚎叫一聲接著一聲,最後一聲長嘯劃破雲霄,緊接著身側斷崖上出現了只四肢健碩的狼。
張君房不覺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摒住了氣息,眼睛望了過去。那隻狼卻是背光而站看不清楚樣子,只能依稀辯出它身上顏色淺淺的灰毛。
狼說過,雪狼的王族大多是修煉成形的妖精反倒都不是純色的毛,就像他,只有背脊上的是白色的。
那隻狼幻化作了人形,遠遠看去,傲岸挺拔,長髮激揚,但卻不是北原狼王,他看了眼張君房,而後道,〃我是狼王身邊的近侍,主上讓我告訴你,他不想見你,所以你請回吧。〃
張君房一怔,〃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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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煥回道,〃主上沒有說,做屬下的也不便問。〃
張君房低頭想了想,而後抬眸,一雙眸子泛著清冽的冷光,〃煩請你再替君房轉達一句,君房會一直在這裡等著,直到他肯見君房為止!〃
54。
紅綃告訴他,在他到宰相府之前直至離開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北原狼王附在季懷措的身體裡,而他離開宰相府之後,北原狼王便也離開了。
只是到了北疆之後那個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季懷措究竟是不是狼,他也不能確定,但是那個季懷措刻意掩藏了身上的妖氣卻是事實。而在宰相府附身在季懷措身體裡的狼肯定也是掩藏了自己身上的妖氣,否則他斷不會被矇在鼓裡。
便想,狼,你不肯見我,莫不是做賊心虛?
見張君房執意不肯離開,蒼煥又道,〃張真人,我勸你還是離開的好,太清觀和吾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你既為執掌太清觀之人,就絕對不能讓你踏足北原雪山再次玷汙這裡。〃
一聽到〃太清觀〃三個字,那幾只雪狼便騰得一下殺氣盡現,渾身的毛豎了起來,對著張君房惡聲咆哮,幾乎隨時就要撲上去的樣子。見狀,張君房手裡長劍一撩,準備一場惡戰,就在這時,蒼煥長哨了一聲,那幾只雪狼收到命令,呲著牙對著張君房嚎了兩下而後轉身向雪山上跑去。
〃你都看到了,它們恨你入骨,所以還是快些離開罷。〃話音還未落下,一陣烈風夾著細沙一般的雪粒呼旋而過,白茫茫地迷住了視線。
什麼不共戴天之仇?究竟太清觀和北原狼族之間發生過什麼事?為何他從未聽師父提起過?
張君房心裡一迭的疑惑,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是待到風止天清,也不見了蒼煥的身影,朝山上走了幾步,然又停了下來想了想還是靜立在原處。
一日天晴,接著兩日陰雨霏霏,第三日便開始下雹子,沙粒一般的掃到臉上隱隱生疼。
從霽雪殿內出來,蒼煥想也不想便直朝殿外的山崖邊走去,他知道主上這幾天裡每日都會到霽雪殿外的山崖上看雲海,一站,便是好幾個時辰。
到了崖邊,果然見到他負手而立,朔風飛揚,袍袖鼓盪,不知為何看來寂寞非常。
走上前,看到雲海上浮現的景象——蒼茫無垠的梨花白之間,一抹灰青突兀得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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