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聆冷冷地看著楚乾：“所以，你就和蕭悅憐合作，以南宇國江山為籌碼，寧可捨棄自己的兒子，也要換你兩人自由？”

楚乾稍別過目光，點了點頭：“對。我當時最先想到的便是蕭家的封靈天鎖，於是便和蕭悅憐談判。我很清楚這個女人，從頭到尾想到的只是無上權利。”

“後來，蕭悅憐答應用封靈天鎖為我們鎖出一方淨土，與世隔絕，無人打擾。而當時我想到的是，江城是宣妃的故鄉，桃花村環境幽美，就選了此處。””

楚乾說著，又看了眼神情恍惚的楚玹曄：“宣妃的死，只是做給那些皇族長老看的，而我的影子被下失神丹作為傀儡皇帝，也是蕭悅憐的要求，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攝政理由。而金蟒，也是我交給蕭悅憐的。”

聽著楚乾的話，顧聆拳頭不由握緊。

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的欺瞞，才給楚玹曄造成了長達十餘年的心魔！

楚玹曄靠在顧聆肩上，神色慘淡地看著楚乾，聲音微冷，略帶顫抖：“那當初我成為質子的事呢？”

聽到此言，宣妃目光閃躲。

楚乾深深閉上眼睛，“玹曄，當初我也是無奈之舉。蕭悅憐答應和我們合作，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將你送去北琉國做質子。我……同意了。”

他知道被送去做質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受盡欺凌、受盡追殺。北琉國自有人容不下他，南宇國亦是如此。

而他和宣妃本也以為楚玹曄早就死去，可沒想到，他竟然能活到如今。而且，還能將他們長達十年是桃源美夢打碎，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聽到楚乾的話，顧聆感覺到楚玹曄的身子幾不可覺地顫了顫，他的面上，露出了個慘淡悲涼的笑。看著他，顧聆只覺得分外心酸。

十多年來，他揹負著一個已經成為心魔的仇恨。十多年後，他親手報了仇，可卻發現，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仇人。

這不過是樁你情我願的交易罷了。

只是他一直被矇在鼓裡傻傻不自知。

何等可笑！

忽然間，楚玹曄明白了蕭悅憐臨死前說的話，也讀懂了她眼中的無限嘲諷。

呵呵呵……是啊。他楚玹曄就是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呵……”楚玹曄輕輕抬眸，看向楚乾，眼底的受傷、悲涼一併化成了無情冷漠：“父皇對母妃可真是用情至深。萬里河山和帝王偉業尚可捨棄，何況是一個兒子。”

“對不起，玹曄……都是母妃的錯。”宣妃看和楚玹曄，忽然跪了下去，痛哭流涕。

楚玹曄目光淡漠地看著她，就那樣任由她跪著。

顧聆冷冷看著宣妃：“十多年來，你們都歲月靜好，他苟且偷生，你們可曾後悔過？若是重來，可還會這麼做？”

宣妃眼淚忽然停了下來，她愣愣地跪在原地，對上楚玹曄滿是嘲諷的目光，頭垂了下去，沒有說話。

楚乾亦是垂頭不語。

後悔嗎？不曾。

當初決定之時，他們便想到了後果，卻還是如此去做，如今又怎會後悔？

愧疚有之，痛苦有之，可唯獨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