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一旁佳餚齋的主管間牧蒼停住，低頭恭敬詢問。

牧蒼抬手拭去面上淚水，不過一瞬就恢復了平日蒼冷的模樣，繼續往樓下走。他的面容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沉肅，蒼老的眼底一片幽深。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內心翻騰宛若天翻地覆。

“白主管來了！”

還在一樓看戲的客人們交頭接耳道。

“嘖，上官家這次可是捅馬蜂窩了。”

“怎麼說？你們也說了，那位女霸王在佳餚齋搶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這次就捅馬蜂窩了？”

“嘖，兄弟，你沒看到牆上的標語嗎？”

那人把標語唸了遍：“要打出去打，要殺出去殺？”

“佳餚齋是雲影商行的產業，雲影商行向來沒什麼約束，待客可以說是很好的了。但是，唯一的一條禁忌就在於此了。”

“等著吧，這次有好戲看了。”

酒樓裡多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的閒散之人，他們沒什麼追求，壽命還長著也不急著修煉，每天也就聊聊八卦看看熱鬧。

“我看這些人都得涼涼，尤其是那幾個小子，敢在酒樓內殺人，嘖嘖。”

“我倒不覺得，這事可是上官媚挑起的。雲影這邊向來明辨是非。”

“兄弟啊，你太天真了。你以為雲影真的有多公平嗎？那是在不觸犯禁忌的情況下啊！當初有人犯了禁忌，不管的挑事的還是正當防衛的，都給打折腿扔出去了。”

白主管下樓?看到是上官媚，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上官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雲影名下酒樓餐館的禁忌。”

上官媚不悅道：“我沒想要動手，只要他們乖乖跟我走，哪有那麼多事？是他們殺了我的家僕在先，我才動的手！”

楚玹曄嗤笑：“這麼說，不做你男寵還是我們的錯嘍？嘖嘖。”

白主管也覺得頭疼，“牧老？”

轉頭一看，卻發現牧老正定定看著對面的雲傾浛。

牧蒼看著雲傾浛，唇瓣緊抿，雙目幽深。若是有人留意，定然會發現他全身都在細微顫抖。

他看著那少女的同時，那少女也正看著他。少女姿容絕美，清絕如仙，眉眼淡淡斂不住張揚孤傲。她就那樣任他看著，星眸中斂著淡淡的笑，聲音輕淡：“牧蒼。”

牧蒼渾身一顫，愣怔地看著少女。

周圍的一切好似都模糊了，眼前光線迷離，眼睛微酸，似有什麼要湧出。

聽著少女的聲音，時光好似逆流，好似初見之時。

他身處泥沼，走投無路，瀕死之時，是她宛若神明般出現。在她看來也許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卻足以改變他的一生。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很多都記不太清了。但他依舊記得那一天，少女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面，忽然回頭，笑道：“牧蒼。”

她說：“老頭，這名字怎樣？”

“你的命我救的，你的名字我起的。從今往後，效忠於我，為我而活，可好？”

少女看出了他心如死灰，已然沒有活著的信念，才故意這麼說。

當時的少女不過七百多歲，比他曾孫女還小的年齡。少女的話漫不經心，可能只是隨口一句戲言。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從此，她就是他的信仰。